“可是王妃……我們就算心里再清楚，也做不到不埋怨他，不記恨他，那畢竟……是王爺的生母啊。”

姚清哭著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當初的娘親因病去世尚且難過許久，怪老天爺將母親奪了去，何況王爺知道是的父親在宮門前攔住了他的母親。

崔顥見哭的厲害，心中也是不忍，道：“倘若當時貴妃上的是別人，對方興許當面答應放離開，等走了再立刻去稟報給陛下，找個借口推自己未能及時阻攔，既立了功又不得罪王爺，但姚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就像魏泓所說，他太過正直，正直的近乎迂腐，若非高宗是個識人善用之人，就他這個子，換別的皇帝怕是早就把他罷了，貶黜到不知哪里去了。

高宗的信任和賞識就了他，卻也給他帶來了禍患，讓他不知變通，在新帝和如今這位陛下面前吃了不虧，一再被利用，連兒的婚事和命都了他們鞏固皇位的籌碼。

“但也正因為他不是這樣的人，王爺冷靜下來后雖然仍舊記恨他，卻并未再為難過他。”

當年淑妃自戕，就是因為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不想魏泓再為進京，被朝廷抓到把柄。

魏泓若是還未抵京便知道了的死訊，再來已是無用，自然會調頭折返，回到上川，再謀后事。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會回去的時候，他卻一怒之下孤一人獨闖京城，潛姚府，險些殺了姚鈺芝。

崔顥第一個發現他不見了，當即快馬追了上去，好險在他就要把姚鈺芝掐死的時候攔了下來，一再規勸，說姚鈺芝若是死了，明日一早就會驚整個京城，屆時宮里那位必然猜到他就在附近，借著姚鈺芝的死大肆派兵尋找追殺他。

他帶出來的人馬不多，潛過來已是不易，在這般圍剿之下想要平安回到朔州幾乎不可能。

魏泓一門心思要殺了姚鈺芝，哪里聽得進去，還是崔顥搬出已經亡故的淑妃，說娘娘自戕就是為了讓他平安回去，他這般沖行事，反倒浪費了娘娘的一片苦心，他這才紅著眼睛停了下來，沒再對姚鈺芝手。

而崔顥雖然救下了姚鈺芝，但這并不意味著他真的覺得他不該死，只是他不想讓自家王爺為了泄憤而陷險境罷了。

那時姚鈺芝的次子剛剛死去不久，家中只剩一個長子和一個年的兒。

兒家或許可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要在家里就是安全的，但他的長子總要出門，不可能一輩子窩在家里，崔顥便用那長子的命威脅他，告訴他他們在京城還留有一些人手，倘若他將王爺來過京城的消息出去，他就派人殺了他的兒子。

后來等他們離開，姚鈺芝確實沒有去宮中多，稱病告了一段時間的假，在家中休養了些時日，直至脖子上的淤痕全部退去才重新上朝。

眾人都以為他是因為次子的死太過傷心才會如此，并未多想，等先帝從別得知魏泓很可能來過京城的時候已經晚了，魏泓都不知道回到上川多久了。

這些事崔顥并未對姚清說，因為他并不知道姚清已經知曉他們當年曾去做姚府的事。

他看著姚清雙目通紅的模樣，溫聲勸解：“其實之前先帝賜婚，姚大人原本也可以不答應的。”

“他妻兒喪，只剩你這麼一個兒了，除了你之外在這世上便再沒有任何牽掛了，哪怕是抗旨不遵，先帝和陛下礙于他的份，也不會真就把他怎麼樣。”

“這畢竟是兒親事，又不涉及到兩國和親，便是皇帝也沒有著朝臣嫁的道理。”

“但他明知自己被先帝算計，卻還是忍痛答應下來，明知這對你不公平，但為了先帝為了朝廷，還是讓你出嫁了，可見確實是個沒有私心，一心為公之人。只可惜腦子不夠靈活，又不懂得變通，不知道遇到先帝和陛下這樣的人，一味忠心退讓是不能換來什麼好結果的。”

“不過若不考慮這些，單論對朝廷的忠心，他也確實值得人高看一眼。”

也正是因為姚鈺芝答應了這門婚事，崔顥才明白當初他威脅他的那些話不一定管用。

他之所以沒有去宮中告發他們，怕是自己心中也有所愧疚，在忠心與道義之間彷徨了許久，不知該如何自。

可多年來深固的習慣還是讓他選擇繼續對朝廷盡忠，哪怕明知先帝和陛下的一些行徑不妥。

但是為之人，一個個上說著為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真正能做到的，又沒有私心的又有幾個呢？

就人品才學來說，姚鈺芝其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只可惜這樣的人遇到明主時才能盡顯才能，遇到昏君只會被當做絆腳石，或者是用來沖鋒陷陣的犧牲品。

姚清知道他是在安自己，噎著去眼角的淚。

“多謝大人諒，我……我不能為爹爹辯解什麼，但是子不言父過，我也不能說他什麼。”

“只希……希將來……”

想說若不在了，希王爺能看在這兩年的分，多照看爹爹一二。

可是既不敢這就讓崔顥知曉要離開，也開不了這樣的口。

姚鈺芝對魏泓來說與殺母仇人無異，讓他去照看他……這要求未免太過分了。

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崔顥以為是擔心將來跟姚鈺芝見了面，王爺會為難他，笑道：“王妃放心吧，有你在，王爺便是心中再不爽快，也不會對姚大人太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