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書給我,咱們從此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李桂枝像是下了決心。
方俊好容易盼到媳婦回來,誰知媳婦一張就要和離,不由有些慌。
想拉進屋,好好哄哄,讓別鬧了。
不料丁氏搶先一步,抻著脖子對李桂枝噴唾沫星子,“把你能耐的!你再鬧,就給你一紙休書!不孝有三,無后最大,你這是犯了七出,只有挨休的份兒!和離,門都沒有!”
李桂枝看了方俊一眼,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方俊有些心虛,看看媳婦,又看看老娘,還沒來得及說話,丁氏就怒斥道,“咱家是討不著媳婦了嗎?這娘皮都騎到你老娘頭上撒尿了,你難道還要護著?”
方俊打小就怕他娘,被丁氏這麼一咋呼,哪還敢說話。
湊到李桂枝旁,小聲祈求道,“桂枝,你就跟娘服個……”
李桂枝眼底的失溢于言表,之前只是心涼,現在那是心死。
冷笑一聲,“跟服?做夢!你這輩子就跟你娘過吧!”
也不跟他們母子再絮叨,往后閃了閃,那親兄弟三個,堂兄弟三個,全都懟到方家門口,像幾座山似的,把門堵得死死的。
扔了一張紙到方俊面前,“不想挨揍的話,就老實把和離書簽了。”
方俊徹底傻眼,人家連和離書都準備好了,看來是真不想跟他過了。
丁氏還待嚷嚷,李桂枝的秦大哥上前一腳,直接把方家院門踹了個稀爛。
“我妹妹在你們家白吃幾年苦,啥也沒落著,我們也懶得計較了,你這老虔婆若敢再為難,我抄了你們家!”
丁氏最是欺怕,看著李桂枝這金剛羅剎一般的大哥,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和離就和離,這麼兇干嘛……”
那邊方俊已經被李桂枝另外幾個哥哥拖過來,手印摁上,李桂枝又進屋把自己的細打包出來。
踏出院門的時候,回頭了方俊一眼,“夫妻一場,就此別過,你往后好自為之!”
看著背著大包小包的李桂枝,方俊這才意識到媳婦真沒了。
居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桂枝哪里還理他,跟幾個哥哥一起往村口去了。
方俊爹從外頭剛回來,就聽鄉親們七八舌說了他家兒媳婦跑了的事,也是大吃一驚。
還沒進門就開始破口大罵丁氏。
丁氏這會兒才意識到事的嚴重,也開始后悔,可兒子手印都摁了,還能咋樣?
“平時裝得跟個綿羊似的,我哪知道那麼大氣……”
“那麼大氣也是你這幾年欺出來的,這些可好,媳婦被婆婆欺負跑了,傳出去方俊這輩子都別想討老婆了!”
丁氏慌得要死,“那可咋辦?”
“你去李家登門道歉!”
丁氏哪里拉得下這個臉,奈何兒子和男人都著,只得著頭皮去鹿兒村李桂枝娘家道歉。
哪知道李家本不買的賬,一大家子把圍住,給罵了個狗淋頭,李桂枝大哥還踹了一個屁墩子,給趕了出來。
回到小崗村的丁氏,是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他們家一向過得好好地,李桂枝一向也聽話得很,怎麼就鬧了個家破人散呢?
是了,都怪隔壁那個掃把星。
趙錦兒!
……
老秦家正在吃晚飯。
秦大平道,“阿虎,明兒咱爺倆到鎮子上去一趟,把開春要用的稻種子麥種子買好,眼瞅著快打春,今年咱爺倆大干一場,奔個好收。”
王英一邊給章詩詩盛湯,一邊應和道,“這是正經話,今年家里添丁進口的,地里的活兒可一點兒不能耽誤。”
劉玉看著王英的作,下意識了尚未隆起的小肚皮,心里老大不高興:
章詩詩自打進門,啥家務活兒不干就罷了,王英還總是笑瞇瞇的伺候著,倒是這個孕婦,每天還得做點家務呢。
得虧趙錦兒勤快,把大部分活兒都搶著干了,要不,還不得累死這個大肚婆?
秦老太瞧在眼里,給劉玉也舀了一碗湯,清了清嗓子,有意無意道:
“詩詩,錦丫,你們大嫂如今懷孕,你倆可要把家里的活計多擔待擔待,英,明兒你也跟大平一同去鎮上,抓個二十只小仔回來,養到秋天,正好給玉坐月子。”
趙錦兒當即笑道,“噯,知道了。”
章詩詩卻是嘟囔個,嘀咕道,“家里這些個活計,不是我不做,我不會呀!在郡上的時候,我娘只教我做些工繡活而已。”
秦老太雖然也是打小疼著章詩詩的,但如今已經娶進門做了孫媳婦,就要學會過日子,總這麼氣怎麼行?
便道,“農家里這些活,你要是真做不來,那就做些繡活,攢到鎮上去賣,也算替家里減輕一點負擔。要不一大家子,八.九張全靠你公公和大哥兩人,不得累死他們?”
章詩詩哪料到秦老太毫沒偏頗,三個孫媳婦都得干活。
不由漲紅了臉,把碗筷一撂,“知道了!”
說完就回屋,把門關得震天響。
王英正是看這二媳婦哪哪都滿意的時候,尤其是聽秦二云說給了不箱底給章詩詩了,對章詩詩結得很。
當即對秦老太道,“哪里就有那麼多活?錦兒手腳利落,一個人都能干完了,非得拉上詩詩作甚?打小沒吃過苦,又是剛進門,慢慢來嘛。”
秦老太翻了王英一眼,嘆口氣,搖搖頭。
“當婆婆的,一碗水端不平,以后有的是麻煩!”
王英朝劉玉和趙錦兒看了看,不敢茍同。
這倆媳婦,一個是鋸葫蘆,三桿子打不出一個屁;一個是傻大妞,整天價搶著干活。
都不是鬧事兒的,哪來的麻煩啦?
砰砰砰!
王英正想說沒事兒,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又急又快的敲門聲。
嚇得一捂口,“大晚上的,誰啊!輕著點喂,門拍壞了不要錢修啊!”
開門一看,只見丁氏紅著眼,上來就要薅人。
“讓趙錦兒給老娘滾出來!”
王英一把將叉開,“好你個老丁,大晚上的,你又發什麼豬頭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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