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錦兒現在識得的字越來越多,秦慕修為了秦鵬方便看,寫得也直白,故而通篇幾乎都能看懂。
“你加一句,讓二哥一定要小心紅石頭。”
“紅石頭?”
“我看到他們兩隊人馬是在一片紅石頭林里干仗的。”
這是很重要的線索,秦慕修趕忙加上。
趙錦兒又低聲問道,“二嫂懷孕的事,不順帶提一筆嗎?”
秦慕修搖頭,“戰場兇險萬分,一個不留神就可能殞命,還是不要告訴他了,以免他分心。”
不告訴秦鵬的原因不僅如此,秦慕修總覺得章詩詩肚子里的那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秦鵬的,還難說。
寫好信,問驛臣大概多久能送到漠北。
驛臣道,“我這里的信鴿大概需要三到五天。”
秦慕修聽出弦外之音,問道,“除了您這里,還有更快的信鴿?”
驛臣笑道,“那是自然。咱們這是養的信鴿,也算快,但畢竟只是個小驛站,沒有頂好的品種,頂好的信鴿能日行千里,你這信頂多兩天就送去了。”
秦慕修拱手,“還請長賜教,咱們鎮上哪里有更快的信鴿?”
“藥王馮家養了十來只天山鴿,據說可以日行兩千里,且比普通信鴿穩妥得多,從未發生過丟信的況。你們要是認識馮家的人,可以去借借看。”驛臣笑道,“不過聽說那些信鴿都是他家小姐養的,寶貝得很,輕易不肯示人,更別說幫人送信了。”
趙錦兒問道,“誰家?”
“馮家。”
趙錦兒低頭蹙眉,若有所思。
秦慕修問道,“怎麼,你認識馮家的人?”
趙錦兒點點頭,“我與那位馮小姐倒是有過一面之緣。”
只可惜互相留下的都不是好印象。
秦慕修問道,“可以說得上話嗎?”
趙錦兒搖搖頭,把那日見藺太太時見馮小姐的事說了出來。
秦慕修何等聰明,怎能聽不出那馮小姐對趙錦兒瞧不起極了,他是絕不想讓趙錦兒低聲下氣去釘子的,但信鴿的速度干系到秦鵬的生死,又實在不能不低頭。
“阿修,我去找馮小姐試試。”見秦慕修遲疑,趙錦兒主道。
“還是算了,馮小姐既然瞧你不起,怎麼肯把寶貝的信鴿借給你用呢?”
趙錦兒卻搖頭,“我有辦法讓借。”
秦慕修倒是愣了愣,“你?”
此刻,他老實的小媳婦眼中閃過一狡黠的,仿佛從一只溫靦腆的小白.兔,變了一頭靈古怪的小狐貍。
趙錦兒將兩只手握喇叭狀,湊到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秦慕修不置可否,撇撇,“你確定要這樣做?”
“現在只有這麼做才能救二哥的命。等借到了信鴿,我立刻去郡上賠罪。”
秦慕修猶豫,他的小媳婦兒白玉無瑕,純得如一汪靜水,他希憑一己之力將保護起來,讓一輩子都這樣無憂無慮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
笨人,都是男人慣出來的。
一個人若變得聰明了,那就是男人失職了。
秦慕修此刻就覺得很無力,很失職。
“就這麼辦,別猶豫了!二哥的命等不得。”趙錦兒倒是干脆,跟驛臣問了馮家的地址,拉著秦慕修便往外走。
馮家和楊蕙蘭家差不多,原本出不高,經過幾代人的辛勤耕作,了當地的鄉紳。
不同的是,楊家種的是桂花,馮家種的是草藥。
小廝通報之后沒多久,馮紅荻便派人出來接趙錦兒進去。
趙錦兒讓秦慕修在門外等,“放心吧,我一定把信鴿借出來。”
秦慕修點點頭,“我就在那棵樹下等你,若真不肯借,就算了,我再想旁的法子。”
趙錦兒卻一臉堅定,“不會的。”
半個時辰后,趙錦兒提著一個鴿籠一路小跑著出來,“快,信拿出來。”
秦慕修咽口口水,沒想到,這丫頭,還真把信鴿借出來了。
掏出信,卷一小團,又用一層防水的皮紙你裹,綁到信鴿的腳上,便將信鴿放出去了。
趙錦兒張得雙手合十,對著天空念念有詞,“鴿子啊鴿子,你要快快飛,盡快將信送給我二哥啊!”
正午的灑在上,將周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茫,原本玉白的臉龐現出金,像廟堂里的菩薩。
秦慕修心里,善良如趙錦兒,就是降落人間的菩薩。
將摟懷中,“有你在,二哥不會有事的。”
趙錦兒是很相信秦慕修的話的,他說二哥不會有事,的心就放下一半。
“信鴿弄到了,現在咱們該去郡上給藺太太賠罪了。”
原來,之所以說服馮紅荻借了一只信鴿給,是打著藺太太的名頭的。
馮紅荻是家中獨,一直對家族生意很興趣。
可巧上頭一個哥哥,下面一個弟弟,都無意于生意,馮老爺便有意無意的培養接管買賣。
而中豪杰藺太太,就是的偶像,一直想結藺太太,跟藺太太學習生意經。
趙錦兒搬出藺太太,就是再舍不得,也沒有不借的道理。
秦慕修嘆口氣,“賠罪的事兒給我,到時候你站在一旁別說話就。”
趙錦兒拍拍脯,“好。”
剛剛跟馮紅荻借信鴿,都是撐著的,這會兒心臟還噗噗跳呢,剩下的事就給相公吧。
兩人先跟趕牛車的馬叔打了個招呼,讓他給家里捎個口信,就說兩人要去郡上有點事兒,才趕上驢車往郡里去了。
驢大哥自打到老秦家,被趙錦兒喂得膘壯,腳程比剛來的時候快了一倍不止,不過傍晚,就給兩人送到了郡上。
兩人直接干到藺府,藺太太得知兩人到來,倒也高興,派人迎到上房。
“來得可真巧,正想找你看看你潘姐姐的傷勢恢復如何了呢。”
其實潘瑜的被蔣太醫照顧得很好,也恢復了大半,現今已經可以坐臥在床上了。
藺太太不愧是各八面玲瓏的人,看出兩人神拘謹,約莫是有事來求的,就先開口寒暄。
秦慕修便上前深深一鞠躬,“晚輩是帶子來向太太賠罪的。”
藺太太蛾眉淡挑,“哦?”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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