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謝昭昭抿抿。

到底是人活兩世，也是理解謝嘉嘉想法的。

反正怎麼都是過，自己能過的舒心一點沒什麼不好的。

只是這樣的夫妻關系，總覺得了一點什麼。

“你不要和娘多說。”謝嘉嘉瞥了一眼那邊哄月牙的于氏，“是個急子，你說了沒準能著急的跳起來，擔心死我呢。”

“我知道。”

謝昭昭點點頭，“姐姐便也是明白我不會多言，所以才放心與我說的嗎？”

謝嘉嘉咯咯咯地笑起來，“那是，你要是個到胡說的人，我連多看你一眼都懶得，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一樣！”

姐妹倆都笑起來。

于氏哄好了小月牙，抱著孩子過來，好奇地問：“你們說什麼好玩的事，這樣開心？”

“也沒什麼，就說小孩子。”謝嘉嘉隨口說：“留在這里用晚膳吧，當是踐行的飯。”

母三人便一起吃了晚飯，飯桌上說了說家常。

謝嘉嘉原本就在賓州長大，十五歲及笄才回到京城，如今說起賓州，也十分懷念外祖父。

給開平王準備了禮，給謝昭昭，請帶給祖父。

等離開蘇府，回到涼國公府時，已經過了亥時。

謝威還沒回來。

于氏忍不住說道：“明日一早就要出發了，他現在都不回，別是喝多了。”

“不會。”謝昭昭說：“父親和五哥六哥在一起，他們兩人會勸著點兒，再說了，父親也知道明日出發，必定不醉酒耽誤。”

“那倒是。”

于氏點點頭。

謝昭昭把送回春和樓安頓之后，便回到月樓，給云祁寫了封信，吩咐紅袖送到妙善堂去，又讓香桂把自己的私房錢拿出來。

好在最近要離京，都是早早整理過了的。

謝昭昭便吩咐香桂拿錢給雷興，乘夜送到蘇府，到謝嘉嘉手上。

……

卻說云祁今日也和太子一起前去給謝威踐行。

席間還和謝威喝了兩杯。

等攬月樓的酒宴結束，他回到自己的定西王府寒月軒，時辰已經很晚，接近子時。

李嬤嬤因怕謝昭昭信中有什麼要之事，所以沒敢耽擱，云祁一回來就把信給了他。

“不是下午才見過麼。”云祁挑眉：“倒是又來封信，莫不是還沒分開已然舍不得了？”

李嬤嬤低著頭：“殿下快看看吧，看完了早點休息。”

“嗯。”

云祁點頭，把信拆開來，只看了兩眼，雙眸便微微瞇起。

啪！

云祁把信拍在桌上，冷聲道：“玄明！”

“末將在！”

玄明快步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我是讓你國子監審慎容，不是讓他們封人家書坊，怎麼辦事的？”

“……”

玄明頭皮發麻，表示很冤枉，“末將就是那般傳的話，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封了書坊。”

云祁了額角，沉聲吩咐：“這幫人……算了，這也不怪你，很晚了，你先去休息吧，這件事等明日我親自去一趟。”

玄明松了口氣：“是。”

……

謝昭昭一夜無眠。

第二日卯時剛到，便起洗漱用早膳，之后到春和樓去了。

謝威和于氏也是早早起，行禮箱籠都擺在院子里，小廝們正搬著往角門外的車上裝。

謝昭昭笑道：“還以為爹爹昨晚飲宴，今日怕是起不來呢，真沒想到——”

“只喝了幾杯而已。”謝威說：“更何況老夫千杯不醉，可不像某些人。”

謝威意有所指地看了謝昭昭一眼，“和幾倍就醉死，還會胡言語。

謝昭昭輕咳一聲，“爹爹酒量的確比他好。

于氏皺眉說：“老五的確酒量差，昨晚回來的時候在院子里嚎——真是丟人死了，我們怎麼會有這種兒子！”

謝威和謝昭昭對視一眼，都笑了。

他們父和于氏顯然是同鴨講，本說的不是一個人。

“笑什麼？”于氏瞪了謝威一眼，“你明知道他的德行，這些年都不管教，現在人家說起涼國公家的五公子，都知道是個風流鬼，慣流連花街柳巷。”

“他這個樣子下去怎麼會有人愿意嫁給他？他娶不到妻子，長安還得等著。”

“夫人息怒！”

謝威連忙上前安：“息怒——他這子是太過瀟灑了些，等這回離京，咱們到了賓州好好管教一下。”

于氏冷冷道：“我就是這樣想的，非得他收收心不可！”

“誰收心？”

就在這時，謝長淵從外面進來，嬉皮笑臉地說：“娘不會是在說我吧？”

“不是你還能是誰！”

于氏狠狠瞪了謝長淵一眼，要不是現在馬上就要出發了，真有可能拿鞭子教訓他一頓。

謝長淵在于氏面前可不敢耍寶，賠笑著說了聲“娘息怒”，乖乖地站在謝威了后。

“行禮已經裝好了。”

謝長安也從外面走進來，“爹、娘，若是沒有旁的事，咱們這就出發吧。”

于氏瞧著他那溫潤穩重的樣子，別提多滿意。

和看到謝長淵時候的表簡直是判若兩人。

“沒旁的事了。”謝威招呼管事上前，“此去不知何時回來，府上一切你看好了，怡蘭苑那邊——”

謝威飛快地看了于氏一眼，見神平靜，才輕咳了一下，代道：“雖是足，你也照看著，吃喝用度別了，知道嗎？”

“是，小人遵命。”

管事應下后，謝威帶著妻，兩個兒子，一起到角門前去。

謝昭昭陪著于氏坐馬車，他們爺三則是騎馬。

大家各自端做好，瞧著那涼國公府巍峨的院墻，神都有些復雜。

這地方，他們住了多年，如今驟然就要離開了。

也不知歸期……

謝威暗嘆一聲，“出發吧。”

眾人各歸各位，府上的奴仆都在門前相送，跪地叩首。

謝威帶著謝長淵和謝長安起碼在隊伍最前面，與這初冬晨曦乍泄之時，緩緩從街道上經過，走向城門。

沿街百姓們不明所以，指指點點。

雖說那涼國公的爵位還在，但一個沒有職位和兵權的武將，在朝廷里什麼都不是。

涼國公謝威被貶黜，怕是和圣上要為皇長孫與中山王家賜婚有關。

百姓不慨謝威戎馬一生，功勛卓著，如今竟被兒牽連的罷免職，趕出京城，真是時運不濟，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