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梨皺眉看了一眼,然後才從病房出去。
剛到醫生辦公室門口,就聽到裏頭有個語氣調侃的聲音。
“你今天不是去技年會講座嗎?我剛還以為看錯了呢,趕過來看看,居然真是你,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一個外麵穿著白大褂,裏麵穿著深綠手的男人,靠在辦公桌上,清俊的臉上帶著笑,牌上寫著【神經外科-主治醫生-簡麟】
“之前請你過來技指導一下跟登天一樣難,我請個菩薩顯靈估計都比請你來一趟要容易。今兒怎麽回事?”
左寒看著燈箱上夾著的片子,看都沒看他一眼,淡聲道,“你就當菩薩顯靈了。”
“嘿!”簡麟也朝燈箱上的片子看了一眼,“哦這個啊,我們科沒接,送到神先保守治療了。怎麽,你認識?”
左寒頓了頓,慢吞吞說了三個字,“我親戚。”
“嗨,早說呀,你親戚怎麽還給送到我們院兒來了。”簡麟問道,“你打算做手?是轉去你那邊還是怎麽樣?”
“他現在況不宜挪顛簸,就在這邊做吧,之前你們謝主任不是一直讓我過來做個示範手?那就這一臺吧。”
左寒說道,聲音一如既往的穩重淡漠,“難度也夠得上示範的水平了。”
程梨站在辦公室外頭,原本過來就是想和左寒提父親手的事。
此刻從裏頭傳來的對話,不難聽出手的事已經定下來了。
程梨鬆了一口氣。裏頭那個神經外科的醫生顯然是左寒的朋友,也就沒打算進去打擾。
剛想轉離開,就被裏頭再次傳來的說話聲牽住了腳步。
“哎,那邊還催著你相親催著你結婚嗎?”簡麟問道。
“你說呢。”左寒淡聲反問。
簡麟歎了口氣,“我就聽說上次都把人帶去醫院給你相一眼了。”
“那你消息還靈通的。”左寒說道。
當時他才下了一臺時間很長的手,脖子都快僵了,特別疲憊,隻想好好休息休息。那個人還給他找事,帶著據說是某某家的千金某某某,就在他辦公室裏等著。
讓他反至極。
簡麟歎道,“這才是第一個吧?開了這個頭,之後肯定還會有第二三四五個的。”
左寒淡聲道,“所以我找了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一勞永逸的法子’站在門外,聽著裏頭的對話,表很是無奈。
聽畢竟不是好事,趕在左寒出來之前,程梨就回了父親病房去。
向寶珍趕湊了過來,急切道,“怎麽樣?你究竟去問了沒有?!他說會給你爸爸手嗎?”
程梨不是很想搭理,所以隻點點頭,沒做聲。
向寶珍被這態度給急著了,“你啞了啊?!和你說話咋就那麽費勁呢!”
程梨轉眸看向,向寶珍瞅見眼珠子上頭的淤,頓時目有些躲閃起來。
沒一會兒就有神經外科的護士過來幫老程轉床,把病床從病房推出去。
向寶珍亦步亦趨跟在後頭,低聲問來給轉床的護士,“這轉過去,就是能給他手了對吧?”
“是啊,你們運氣不錯,左醫生很厲害的。”
向寶珍鬆了一口氣,然後轉了轉眼珠子,問道,“那……這個手要多錢?”
護士說了個大概水平之後,向寶珍就訕訕笑了笑,沒再做聲。
等老程被妥善安置到神外病房之後,向寶珍才一臉痛地對程梨說道,“手費居然要五萬!”
“爸不是有醫保麽。”
“在這種醫院,做這種手,醫保能報多啊!撐死了百分之六十!”向寶珍說著,就斜著眼睛看著程梨,說道,“程梨,醫保之外的自費部分,你出吧。”
程梨皺眉,也工作了幾年,有些積蓄,並不是出不起。
隻是小時候,找父親要完學費,向寶珍背地裏都要掐一頓,弄得小時候每每一到要學費的時候,焦慮得渾都發抖。
而現在向寶珍連想都沒想過自家掏錢,直接就盯準了的錢包。
“你爸做完手往後肯定也沒法工作了,你弟弟的況你也清楚!家裏都要用錢,你這麽大的人了,也該為家裏分憂解難,回報我們的養育之恩了!”
不等程梨開口,向寶珍又道,“往後你弟弟讀書買房結婚,都還得靠你呢。”
說得可真冠冕堂皇啊,可程梨都不知道對自己養育過什麽?
“養育之恩?”程梨嘲弄地笑了笑。
門口倏然響起了個低沉淡然的男聲,“出來一下。”
程梨轉眸看到左寒站在門口。
向寶珍也趕對說道,“快!你快去問問況!”
程梨走出病房,跟左寒一起走去走廊一頭。
“左醫生,我爸爸的手……”
“等會會有人來給他做一係列前檢查,下午四點進手室,手時間大概會在三到四小時左右。”
聽到一切都安排妥當,程梨鬆了一口氣。
不管自己和這個男人之間的事有多荒唐,但此刻的謝是真實意的,“左醫生,謝謝你。”
左寒看著,片刻後淡聲道,“互惠互利,不用客氣。”
互惠互利……程梨又想到了自己包裏那本新鮮出爐的結婚證。
心中無奈歎息。
下午四點,程遠被準時推進了手室。
左寒穿著一深綠的手服,戴著配套的手帽,抄著手站在手室門口跟著病床一起進去。
江橙站在程梨旁邊,歎道,“你居然真的請到他了。”
江橙是中學時期的好友,後來大學雖然沒在一個學校,但聯係不斷友不散,一直就不錯。
“我還是第一次看有人把我們院手服的那頂綠帽子,戴得這麽好看的。”江橙將下擱在了程梨肩膀上。
這話讓程梨原本很張的緒放鬆了些,說實話,剛剛都沒多注意左寒戴的是頂綠帽子……
江橙問,“你是怎麽把這位大牛給請來的?”
程梨言又止看了一眼,“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啊。”江橙道。
程梨想了想,就把拉去了洗手間。
片刻後,洗手間響起了江橙抑又震驚的低吼聲,“你瘋了嗎!”
江橙翻來覆去地看著手裏的紅本子,“你瘋了啊?你這是瘋了吧!你怎麽就……這也太荒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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