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覺尚未緩解，背部又是一次肘擊。

他能覺到，陸戰是下了狠手的。

如果這里不是警局，他能把自己活活打死。

但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興。

這說明，他們已經發現那瓶藥是假的了！

“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哈……”

盡管上被陸戰打的劇痛無比，白勝民還是瘋狂大笑起來。

陸戰臉冷沉，抬腳把他連人帶椅子踹翻，又揪著他的領狠狠一拳落在他腰側。

白勝民甚至約聽到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但這并不妨礙他的好心。

“你打吧，打死我好了，哈哈，不出意外的話，傅斯年已經活不過十天了。走的快還能追上為他而死的周木，沒準下輩子他們還能當一對親兄弟。”

白勝民一臉暢快，毫不顧自己的死活。

陸戰下手招招狠辣，卻沒有一下是落在白勝民臉上的。

明明五臟六腑疼的仿佛移位，渾骨頭也像是寸寸斷裂。

面上卻連一點傷都沒有。

陸戰終于打累了。

看著白勝民像條死狗一樣癱在地上，臉上卻還掛著瘋狂的笑容，陸戰面無表的最后在他腹部落下一拳。

怕傅斯年因為他那些話刺激，陸戰終究沒再收拾白勝民。

而是站起，活一下因為打人而作痛的手腕，回到審訊桌前，把挽到手肘的襯放下來。

才拿起手機，微有些的安他，“你別聽他的。婳苑三個醫學界的大佬，徐老爺子更是盛名在外，他們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我知道。”

傅斯年語氣淡淡，聽不出多緒。

頓了兩秒，陸戰松了一下領帶問，“你現在況怎麼樣，還好吧？”

“死不了，你放心審白勝民，我這邊不用管。”

傅斯年不甚在意。

也不知道是對自己的有信心，還是對三老的醫有信心。

再說，本來也沒指從白勝民這里拿到解藥。

意料之中的事，也沒什麼好失的。

-

縱然周木只是傅斯年曾經的助理，親人也只有周林一個。

但送他的人很多。

江凱，顧川，石臨陸，就連傅清也不請自來。

邊還帶著剛調任沒多久的新書張筱雨。

日子特殊，傅斯年難得的沒有趕他走。

連著了三天。

在他出殯這天，卻是個難得的艷天。

“周木這小子，死了都還知道心疼爺。知道他最近不好，連個風都沒敢刮。”

抬頭看一眼碧藍如洗的天空，陸超扯開角，眼皮卻酸的厲害。

周林啞著嗓子“嗯”了聲，“他生前對爺最是忠心。他不止一次說過，爺不容易。”

之前網上流行一個段子。

一個三餐不繼沒車沒房的人，心疼人家住別墅開豪車的。

周木雖然不至于是三餐不繼這麼可憐，但他對傅斯年的心疼卻是實打實的。

一陣微風拂過，像是周木對兩人的回應。

他們的話，傅斯年也聽到了。

他狹長的眸子瞇了瞇，心頭像被重錘擊中，悶悶地疼。

和陸超以及周林相比，周木上有點“憨氣”。

但他對他的忠心毋庸置疑。

否則，他也不會把他帶在邊這麼多年。

就連這次把他調去帝都，也只是暫時的，想要給他點教訓，讓他子穩重些。

過段時間，還是打算讓他回來。

可惜，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想到這里，傅斯年單薄的晃了晃，忍不住掩輕咳。

待咳嗽聲平息下來，再抬頭時，臉頰上泛起病態的紅暈，整個人更加虛弱。

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似的。

看到傅斯年這虛弱的模樣，傅清暗自高興。

看他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還沒有解藥。

只要陸戰從白勝民里得不到想要的，他相信，江姝婳要不了多久就會主找他。

而他和白勝民打過多次道，知道這個人有多難對付。

他認定兒子是被傅斯年害死的。

只怕寧肯死，都不會把解藥出來。

念及此，傅清朝江姝婳那邊看了一眼。

眼底盡是勢在必得的決心。

江姝婳，最后一定會嫁給他！

察覺到傅清的視線，傅斯年不著痕跡的站在江姝婳旁邊，隔絕他看過來的目。

“怎麼了，是不是吹了風難？”

江姝婳沒去看傅清。

聽見傅斯年咳嗽，又見他朝自己邊站過來，立刻張的幫他攏了一下襟，眉頭鎖的問。

“沒事。今天的風不是很大，你不用太擔心。”

傅斯年把的手握在掌心，溫聲安。

覺到他握著自己的手有點涼，江姝婳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出來，反手把他的手包裹在掌心暖著。

男人的手比的要大許多。

但最近瘦的厲害，一雙手說是皮包骨都不為過。

的小手，竟然不怎麼費力的就把他的手掌圈了起來。

傅斯年低眸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墨的眸底劃過一片暖。

陸超過來請他主持葬禮。

江姝婳把他的手放開，準備后退。

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被迫停下腳步。

錯愕抬眸，對上男人沉涼的眸子。

傅斯年輕咳一聲，低著嗓音說，“陪我一起過去吧。”

江姝婳以為他是怕自己堅持不了太久，猶豫兩秒，點頭答應。

傅斯年角微不可查的揚起一抹淺弧，很快扯平，沒什麼的抿一條直線，越發顯得蒼白。

兩人走到前面，看著面前新刻的碑文，和后面一個小小的穹窿，莫名讓人心頭抑。

昨天之前還活蹦跳的一個人，這才過了沒多久，就被裝進一個小小的盒子，放進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里。

傅斯年在墓碑前站了許久。

擺手拒絕了陸超遞過來的訃文，自己緩緩開口，敘說著周木簡單的仿佛白紙一樣的生平。

他嗓音不高，因為生病的緣故有點啞，稍微靠后些的人都聽不見。

但所有人都認真聽著。

他上濃重的悲傷，就是給周木最好的訃告。

旁邊，江姝婳聽著他緩而沉的聲音，對他心的哀痛同。

能做的，也只是默默陪伴。

在他需要的時候，手托舉著他的手臂，給他支撐。

葬禮的過程不是很長。

結束后，所有人都有序的下山。

顧川要回帝都，傅兮不想打擾傅斯年，主提出送他下山。

參加葬禮的人離開了一大半，原本烏泱泱的墓園，瞬間靜謐了許多。

只剩下傅斯年，陸超等人遲遲不肯離開。

許久，傅斯年僵滯的才緩緩了一下。

江姝婳連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卻見傅斯年肩膀輕輕一，下一秒，一口噴在墓碑前鋪設的灰方磚上，目驚心！

“傅斯年！”

江姝婳驚呼一聲，連忙慌的從包里取出一張巾去他角漬。

還沒離開的陸超和江凱也連忙上前，憂心忡忡的看著他。

所有人都圍攏在一起，反而顯得站在后面的傅清和張筱雨孤零零的，有點多余。

但傅清這個最多余的人，是最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