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墊著腳,從吳惟安頭頂往里看了看,就只看到他三妹的滿頭秀發。
看起來,他三妹剛才應該睡著了,這下被他吵醒,才這般生氣。
紀明焱委屈:“你們也沒鎖門啊。”
紀云汐掃了吳惟安一眼。
吳惟安背對著,可后背如同有眼睛一般,他小聲飛快補上一句:“你最后進來的。”
紀云汐:“你給我閉。”
吳惟安非常好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地把閉上了。
紀明焱眼含同地看了妹夫一眼,一跳三步地走過去,給吳惟安遞了一串糖葫蘆,然后一腳屈膝上了床,長手臂把糖葫蘆遞到最里頭:“給,三妹,你的!”
他買了好多,家里每個人都有。
包括府里那些丫鬟小廝。
紀云汐道:“我漱口了。”
紀明焱一邊了他自己那串糖葫蘆,另外一串依舊在紀云汐面前放著:“吃完再漱一回嘛。”
紀云汐最討厭刷牙后吃東西再刷一回,嫌麻煩:“不要。”
紀明焱是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三妹,這是六哥特地買回來的欸,大家都有,大家都吃了。那宅長老都被我喊出來,拿走一串了欸。你拿著嘛你快拿著呀!”
吳惟安坐在床腳,給紀明焱讓出了位置,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可眼看紀明焱都快把糖葫蘆上紀云汐的頭發了,他眼皮微微一跳,忽而手抓住紀明焱的手臂,阻止對方往前:“給我罷。”
紀明焱眨眨眼睛:“啊?”
吳惟安:“給我罷,一會兒我給。現在——”他垂眸,輕聲道,“心貌似不太好。”
紀明焱表示明白,將糖葫蘆給了吳惟安,拍了拍妹夫的肩膀,便又開開心心出了房門。
吳惟安咬著他的冰糖葫蘆,看著紀云汐的,聲問道:“你真不吃?”
紀云汐本就沒回他。
他輕嘆了口氣:“那我吃了?”
紀云汐依舊不回。
吳惟安:“我可真不是故意的。誰讓你拿我錢。”
紀云汐睜開眼睛,語氣危險:“你說什麼?”
吳惟安:“沒什麼。”
他懶懶靠在床邊,一腳在床下,一腳屈膝于床榻之間。
他微咬著糖葫蘆,眼中閃過一輕笑:“我原以為你不在意。”
畢竟都能在他面前出浴不是。
紀云汐微微沉默了一會兒,闔上雙眸:“我確實不在意。”
吳惟安失笑:“你這子啊……”
無形知到從紀云汐上釋放出的警告之意,他沒再往下說。
這夜,吳惟安在床邊心滿意足咬完了兩串糖葫蘆,洗漱回來時,紀云汐已經睡著了。
他將睡的一頭黑發攏到一塊,在側躺下。
子幽香縈繞在床笫之間,指尖還停留著膩的。
他閉上雙眸,開始運轉功心法,直到心緒恢復平靜無波,才沉沉睡去。
而在謝家,謝家夫妻倆卻無一人眠。
謝家是靠倒賣發家的。
謝家祖上瞅準了西域和大瑜兩地差異,特地聯合武林門派,行走大瑜與西域之間,將西域等極富地域特的瓶毯,以及香料等運到大瑜,再將大瑜上好的茶葉、綢緞等運至西域。
謝家是最早開始這麼做的,故而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礎,西域和大瑜兩頭的人,都認謝家。
而謝家家中,也養著不武林高手,其中大多都是北山劍派的弟子。
十二名北山劍派的弟子站在院子中。
謝家家主站在眾人面前,痛心疾首道:“明日午時便是我兒的……”他頓了頓,眼中閃著狠厲之,“到時就勞煩各位了,只要在那吳惟安!”提到名字,謝家家主咬牙切齒,幾乎要把吳惟安給咬碎,“到刑場之時,將他一劍刺傷,刑場必定大,而且他也無法主持之后的行刑之事,我兒便可暫時逃過一劫。你們其他人務必趁劫走我兒。”
謝家家主繼續道:“我查過了,此次吳惟安和紀云汐帶來涼州的人不多,紀云汐就不用多說,只帶了幾個丫鬟,本手無寸鐵之力。而吳惟安,他帶了一個上了年紀的廚娘,一位年邁的老管事,還有個腦子似乎有些問題的掃地小廝。他們本不可能是你們的對手,而那些衙門的捕快侍衛,你們先頭都打過道,更是知道他們也就三腳貓的功夫。此事定然能,事之后,我必定不會虧待你們,也不會虧待北山劍派。長老那里,我更是會請夫人和他說一聲,提拔提拔你們的劍法。”
聽到謝家家主最后一句話,北山劍派的十二名弟子眼睛悉數一亮。
他們雖然沒謝家有錢,但手中也不缺銀兩,他們真正缺的是,門長老的指導。
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一旁謝夫人補充道:“還有那紀云汐,若是明日也去刑場,你們務必給我刮花的臉!!”
謝夫人咬牙。
這兩個人從上京城來,老爺說不能殺。
既是如此,那刮花紀云汐的臉,總是可以的。
倒要看看,這人的臉被刮花后,后半輩子要怎麼活!
*
第二日,是個晴天。
三月暖泛著春日的慵懶,院中枝丫跟著春風微微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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