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做事自然讓人放心。可朝堂的事都夠掌印忙了,這后宮的事也要讓他來心嗎?”江月蓮又將一塊細點遞到皇帝口邊,“嗐,沈家出來的兒哪個不是聰慧異常出類拔萃。依臣妾說,皇后只是年紀小,沒經歷過。也本不用讓那些老嬤嬤講課。”
皇帝這才把眼睛從舞姬上移開,不解地看向江月蓮。
江月蓮笑一聲,子靠過去,湊到皇帝耳邊低聲嘀咕了兩句。
·
裴徊到了元龍殿,直接往書房去。書案上早已堆滿了四地送上來的奏折。
裴徊的腳步忽然停下來,視線落在遊廊另一側的偏殿簷下的兩個小宮上。如果他沒記錯,那是永宮的宮婢。
“皇后過來了?”他問。
立刻有小太監過來,斟酌了語句,有些尷尬地將事一五一十地稟了。
裴徊著偏殿的方向,在原地立了一會兒,才抬步穿過遊廊。月白的棉氅拂過漆紅的扶欄。
他走到門外,便聽見了裡面皇帝和舞姬鬧出的靜。
門外的小太監個個低下了頭。
裴徊聽了聽,沒聽見小皇后的聲音。他抬手指了指門,小太監趕忙幫他將門打開。
一道坐地十二屏隔斷視線。屏風上映出沈茴直脊背僵坐的小影。
皇帝聽了江月蓮的意見,命令沈茴坐在床榻前,欣賞他與舞姬的“表演”。
裴徊走進去。
“陛下,有刺客潛進了宮中。”
皇帝嚇了一跳,直接從床上滾下來,連滾帶爬地躲在裴徊後,抱住他的,驚慌喊:“刺客在哪?”
“正在追查。請陛下先到正殿。”
不用裴徊再說了,皇帝趕爬起來,一邊喊著“護駕”,一邊往外跑。
裴徊轉過,看向沈茴。
僵僵著子,一不坐在那裡,倒還沒嚇哭,就是小臉煞白,一點都沒有。
裴徊緩步朝走去,略彎腰:“皇后?”
沈茴眼睫,抬起眼睛著裴徊,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冷靜。卻還是在一開口的時候,吐了。
吐了裴徊一。
第8章
兩個人同時一窒。
王來驚地張大了,足足能塞進去一個蛋。
“我……”沈茴剛吐出一個字,腹間那種惡心的覺又來了。趕忙出手,雙手疊一起捂住自己的。本就不大的小臉被這樣雙手捂住,便只出一雙烏黑的眼睛來,著裴徊。
王來飛快向邊的小太監代了兩句,急急弓跑進來,手腳麻利地把裴徊上的外了。
沉月和拾星也快步進來,一個彎著腰給沈茴著背,一個蹲在沈茴面前給遞水。
小太監從外面悄聲跑進來,給裴徊送來乾淨的服。王來手腳麻利地接到手裡,伺候裴徊穿上,再將玉帶扣好。便又是那個潔整的掌印了。
由始至終,裴徊沒過,隻著臉盯著坐在圈椅裡的小皇后,看著後來又吐了一次。
低著頭,疊著厚帕子捂住自己的乾嘔,小眉頭揪在一起,大概因為嘔得太難了,眼角都泛了紅。
等終於順了氣,擱了帕子,接過婢遞來的瓷杯喝了些水。裴徊才哼笑了一聲,問:“有那麼惡心嗎?”
沈茴剛覺得胃裡好些,聽了裴徊的話,腦海中不由又浮現了些景兒,這胃裡頓時又不舒服了,小子一,雙手已經捂住了自己的。
裴徊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冷眼看著沈茴揪著眉頭一臉痛苦地使勁兒忍著,也看見的婢從荷包裡取了糖塊,拆了包紙,遞進的裡。的眼睛這才彎了彎,不自覺地勾了幾分小小的滿足。
就在裴徊以為沒力氣吭聲,他也打算先出去時,沈茴慢吞吞地開口:“是的。”
裴徊停下腳步,側首去看。
沈茴子趴趴地靠在椅背上,雙眼有些空,悶聲說:“不是書上那樣的。真的很惡心。”
裡含著的糖還沒完全化盡,影響了吐字,說的話悶悶的。
裴徊看見膩的雪腮一側因含了一塊糖而微微鼓起來,分明還沒吃完,又朝自己的婢手,再討一塊糖吃。
裴徊便琢磨著——這可真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小被養得太純稚,還是因為初宮,還沒染上宮中人那一的規則和麻木。
可惜了,如今落了深宮這樣骯髒又兇險的地方。染髒染臭也是早晚的事。
他拇指指腹將食指上的翠玉戒慢悠悠地撥弄了一圈,開口:“娘娘與其討糖吃,還不如琢磨琢磨是什麼人向陛下獻了這麼個主意。”
沈茴有些驚訝地看過來。
裴徊看著眼睛裡浮現驚訝,而這種驚訝又很快消失於無形。
裴徊敏銳捕捉著眼中緒變化,便把小皇后的心思一眼看了——定然是在驚訝之後覺得是誰出的主意並不重要,阿諛帝王之人太多,不過都是討皇帝開心,反正事是皇帝做的。只是惡心皇帝罷了。
沈茴扶著沉月的手站起來,向裴徊認認真真地說:“今日多謝掌印了。”
裴徊忽然就笑了。
“咱家不過履行職責緝拿刺客,娘娘謝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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