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環境過於安靜，溫淺微閉著眼睛沉默著，半晌之後，的語氣裏染上了些許無奈，說道：“榮竟何，我的本意不是這樣。隻是對於當年的事，我從頭至尾都隻是霍家不屑一顧的人，隻是想清楚地知道當初那個孩子，現在怎樣……”

僅僅如此，也僅是如此。

溫淺第一次看到小六之時不過是覺得這孩子不像是霍聿深的兒子，畢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對父子，或多或會對小六產生一些憐惜之意。

可後來，當五年前的那些事通過別人的口轉述給，再加上憶起的那一部分，小六的存在自然而然就讓所有人包括認為，那是當初生下的那個孩子。

可這裏麵到底怎麽樣，或許隻有霍家人知道。

榮竟何煩躁地將手裏的筆丟在一旁，他從辦公椅上站起來走到窗前，視線通過窗戶向遠。

沉思了片刻之後，他才繼而又說：“當年的事我知道的其實也沒比你多多，溫淺，我還是那句話，若是你一直介意過去，何不直接去問承之呢？曾經你是害者，不管是霍家，還是承之對你的補償，都是理所應當。”

“我不要。”

榮竟何的話音剛落，便直接打斷。

他皺了皺眉，心想又是說了一句廢話，上次這些話早就已經和說過一次，要是有用，哪裏還會有現在這一回事？

如人飲水，這個中滋味外人始終也是會不到，隨意吧。

“溫淺，當年安都醫院早就已經把和你有關的住院記錄抹去了，那個孩子一生下來就沒在你邊待過，我雖然沒親眼見過，但我覺得這裏麵不可能出什麽差錯，畢竟對霍家來說，這是長孫。”

“他們家太，我本不清楚到底還會不會有我不知道的事發生。”溫淺的聲音漸漸恢複平靜，可在的語氣中一一毫的也聽不出。

霍聿深這次帶小六來做親子鑒定的行為太過突然，才會讓在這裏胡思想。

再想想他們霍家，有什麽做不出。

榮竟何下意識問，“你在哪裏？”

溫淺沒說話，隔了幾秒鍾之後，才轉看了眼自己周遭，確定沒有人之後，道：“估計他們已經采完樣，要出來了。”

緩了緩自己的緒，目從落地窗外很去，天和早上出來的時候一般沉，飄著點點雪子，好似即使在室，也依舊能到窗外的涼意。

“我不要所謂的補償，其實當年那件事就算我一輩子想不起來，對我的生活也不會有影響，既然過去就已經過去了，別在翻出來。榮醫生，我隻想確定小六是不是我生的，或者……當初那個孩子還在不在。”

說到最後，溫淺平靜的語調裏已經染上了些許哽咽。

和霍聿深肯定不會有結果，一直以來覺得唯一的憾便是小六，也想在這段時間裏好好補償他，能盡量陪他多久那就算多久。

然而這樣一來，不確定自己做的那些事還有沒有意義。

一陣長久的沉默中，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即使榮竟何覺得這結果不會是像溫淺說想的那樣，然而當初的事，誰都沒有親眼見到過。

“要不然，你和小六也做一次檢查，我幫你找人。”

“要多久？”

榮竟何沉了片刻，“盡量最快。”

雙方沉默的時間長了些，溫淺慢慢冷靜下來，微閉上眼睛複又睜開，道：“對不起，說到底這些事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榮竟何心裏生出幾分異樣，緩緩道：“也沒什麽，就算當初我替霍家做事然後現在對你的彌補吧。也不全是，誰讓我知道呢？”

榮竟何能理會為什麽會這麽理智全無，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許早就沒辦法還這麽冷靜地往下麵想該怎麽辦。

而他又是為什麽呢？

就像他自己所說的這樣，隻因為他知道的過去，知道溫淺曾經以霍如願這個份存在過，知道與霍家的牽連，也是經過他的手，徹底將這一段從的記憶之中抹去。

對榮竟何來說，那也算是他做的虧心事。

“溫淺，你有權利弄清楚這件事。”榮竟何再次說道。

再怎麽樣，就算是因為五年前的事，給一個清清楚楚的待，至於其他的，也不稀罕。

在結束通話之前，溫淺對著電話的那頭道了聲謝。

榮竟何沒再說話，實則他們兩人之間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很多話不用多說，隻因心照不宣都知道的那一件事。

溫淺亦是慶幸，在這樣的關頭還能有人聽說說話。

而隻是一個不相幹的人。

溫淺這一趟上洗手間的時間長了些，等走回休息室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傳來小孩子的哭聲，還沒和邊的工作人員說上一句話，就匆匆忙忙跑到外麵的走廊上。

此時見到的一幕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小六眼眶通紅，明顯臉上還有著剛剛哭過的淚痕，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怎麽也不肯走，手死死地抓著椅背，臉上帶著倔強之意。

而霍聿深就倨傲的站在一旁，深不可測的目裏麵帶著淡淡的疏離，好似沒有，就這樣居高臨下地隻是看著一個小孩子在發脾氣似的。

“起來。”終於到耐心臨界點時，他冷淡地吐出兩個字。

這時候小六怎麽會聽他的，本來就在鬧別扭，被他這冷淡的態度一嚇，眼睛就更加紅了。

就在此時，小六的視線掃到了站在不遠的溫淺，他對著溫淺的方向委委屈屈地喊：“姐姐。”

走廊上很安靜，以至於小六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溫淺的耳朵裏，沒辦法假裝沒聽到坐視不理。

要是在以前，溫淺若是到這樣的場麵，應該會早早地就上去安他，而這一次，有些遲疑了。

小六委屈地看著溫淺，可遲遲沒等到的回應，一時之間心裏也有些難過，這緒就直接寫在了臉上，扁了扁就從椅子上爬起來推開霍聿深，直接跑向溫淺的方向。

這中間就隔了幾步路，溫淺卻一直沒有邁開腳步。

直到小六跑到麵前一把抱住的，明顯就是了委屈想要個甜棗的孩子。

溫淺慢慢蹲下，手落在小六的肩膀上而後慢慢輕他的後背，也不看他後的霍聿深，輕聲細語問道：“怎麽了？”

這才是溫淺一貫對他的態度。

直到這時，小六才在麵前傾訴，聲音很小地喃喃道：“疼……”

溫淺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卻一直在尋找這張稚的小臉上和的相同之。

人的心理作用很奇妙，以前剛知曉五年前那件事時，越看小六，越覺得想，現在卻不知為何，遲疑了。

隻是心理作祟。

溫淺歎息了一聲，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著，知道剛才過去不過是采集樣，或許不是真的疼，而是被嚇著了。

“沒事了，不怕。”

小六攥著的服的一角不願放開，也不想其他的小孩子那樣一鬧便沒完沒了，很快就止住了緒。

大概是霍聿深一直用這樣不冷不熱的強勢態度對他，隻要被人好言安幾句就沒事了。

溫淺便一直充當的是這個角，這也就是為何小六越來越依賴。

不經意地抬眼向霍聿深的方向，隻見他孑然站在那裏，頎長的形優雅如常，淡漠如常，隻是前陣子相比，他上又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

溫淺拍拍小六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去。”

生怕小六還在鬧緒，不能真的把霍聿深耐心耗了。

小六了眼睛，小手攥了的手，也沒再出委屈的表，隻是在路過霍聿深邊侍候，下意識地不願意和他靠近。

看看，再小的人都有脾氣，何況溫淺自己呢？

隻是覺得有時候命運對開的玩笑多了些，一次兩次，甚至更多，就算再好脾的人，也該不了……

回去的路上，溫淺一個字也沒問。

與而言，就應該這樣安靜地不過問他的家事，畢竟在他看來，這些都與無關，問多了反而就是做作。

小六一上車就靠著溫淺睡著了，可能是剛剛鬧騰的累了，此時也沒了力氣。

溫淺坐在後座，一路上似覺有一道灼灼視線落在上，卻始終沒有抬頭。

一直到回到家裏，溫淺把小六安頓好，走出房間時，發現霍聿深依著二樓的欄桿站著，矜貴淡漠。

“還有沒有鬧？”他平淡地出聲問。

溫淺搖了搖頭，“沒有，就剛剛醒了下，然後又睡了。”

閉口不言今天霍聿深帶小六做親子鑒定這件事，說完之後又轉想走。

反倒是霍聿深看著微側過去的臉，沉聲問：“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直到這時，溫淺心裏才有一些沉不住氣，但是麵上依舊得保持著冷靜，說：“我就是想問，你以前欠了多風流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