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掌心微微用力，勾著有所反應，語調慢條斯理：“所以，你的辦法，就是故意惹我心疼。”

右手傷的事，盛穗自知理虧，可不管怎麼說，都是周時予瞞在先。

“......不是。”

被人拿住弱點，低頭躬，呼吸頻率加劇，話也說得斷斷續續：“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和你吵架不是想惹你生氣，是因為我很在乎你。”

男人聞言，手上作一頓。

盛穗小有些發ruan，不得應答只以為對方沒聽見，順勢靠在周時予上，輕聲喊人：

“周時予。”

“嗯。”

“吵架不是想讓你難過、也不是為了離開你，是為了讓我們能彼此都更舒服的相。”

“......”

見周時予遲遲不開口，盛穗腦海里又浮現老倔牛形象，也知道男人現下并不高興。

于是索摟著人脖子，貓咪一般側臉輕蹭在男人頸窩，乖巧服：

“周時予，我手疼，快要站不住了。”

“......”

周時予果然拿沒半點辦法，話落就聽車門打開聲，盛穗被抱進寬敞的車后座，穩穩放下。

人半躺在車后排，背靠在另一側車門，就見周時予彎腰進來，黑影打落，將盛穗整個人籠罩。

男人在側坐下，讓盛穗雙放在他面，一言不發捉過傷右手，垂眸看滲出的紅，小心拆開層層紗布。

掌心大片傷，再加上左手涂的藥水，漫延鮮紅的視覺效果的確扎眼。

確認傷口消過毒后，周時予前傾，打開前排駕駛座之間的方形儲蓋，變戲法似的又拿出個微型急藥箱，重新給盛穗包扎。

男人的手法嫻，半晌，盛穗就聽周時予沉穩平靜的聲音響起：“還疼不疼。”

“不疼，”盛穗坐直搖頭，好奇這人怎麼車里也放急救包，隨口道，

“你車里也放急救箱啊。”

“有次雙相抑郁發作，在車里割/腕被陳書發現，”周時予嗯了聲，平波無瀾的聲音響起，

“再此之后，他就會確保這里有個急救包。”

“......”

見盛穗一時語塞，周時予抬頭看，溫聲平淡：“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你想要的坦白。”

割腕、自殺、吞藥洗胃......各種驚醒魄的病態詞匯，寫滿他過去二十九年人生。

如果要他全無保留的坦誠，這些也將充斥在兩人將來的日常對話。

盛穗的沉默無言在他意料之中。

沒切經歷之前，一張一合的言語保證，聲帶發出“我可以承”五個字，總是再簡單不過。

周時予最初想過的，也只是得知真相后，什麼都不需要做，并不深究地繼許留在他邊。

不再話題重提，他放下包扎好的盛穗右手，又去剛說發的小肚子，詢問：

“怎麼會突然小發？因為昨晚著涼了麼。”

“......是被你剛才咬的。”

盛穗不擅長說葷話，臉頰泛起點點薄紅。

久久著擱置一旁的小藥箱，忽地開口：“那這個箱子，除了承載你割‘//’腕的回憶外，現在也救過我了。”

覺到周時予的作停頓，盛穗繼續道：“如果能分擔些你的不好回憶，那我今天傷也是好事——”

后半句未完，下突然被修長有力的手指住下。

黑影沉沉，是周時予再度咬在下，指尖抬起下頜，沉語氣明顯不悅：“盛穗。”

男人甚至罕見喊全名，漆黑雙眸深不可測：“你是不是，一定要給我生氣發瘋給你看。”

周時予向來不舍得和盛穗說半句重話，除卻在床////上，平時恨不能把人護在手心，就連見不小心打針出，都要皺眉許久。

可從昨晚被迫坦誠，到現在居然慶幸傷，周時予只覺他沒發病的大腦，都要被盛穗氣昏。

他翻直接將人躺在車后排，居高臨下俯視盛穗如花綻放般散開，澄澈瞳孔里，清楚倒映著他此時的發怒模樣。

卻不見毫預想中的害怕或嫌惡，明亮奪目依舊。

呼吸纏的安寂封閉空間，盛穗輕喚他姓名：“周時予。”

“我可能早起腦袋不清楚，”人溫暖的手抬起，細細過他臉側，“但看到你現在模樣，我其實有些高興。”

高興？

周時予眉間輕蹙，眼底難得閃過一瞬意外。

“我以前總奇怪，你怎麼從來沒有一點負面緒。”

拇指耐心平他皺起的眉，周時予又被盛穗環住脖子，溫淡香鉆進鼻腔：“你看，就算我欺負你、你也對我生氣，最后什麼也不會發生。”

“你記那麼好，怎麼總忘記我們已經有家了啊，”盛穗微微抬頭，薄停在周時予耳側，親昵宛若耳鬢廝磨，

“我舍不得丟下你離開的。”

“......”

說不會走。

短短六個字，瞬間平躁緒，周時予最終摟著人也側躺下，背部朝外，讓盛穗好睡在側他懷中。

“今天的事，下不為例。”

周時予扯過副駕駛的毯，全部裹在盛穗上，摟人后又把腳放在自己間捂熱，頭墊在發頂：“陪我睡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