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老爺將當年的那些過往,的很簡單,卻很清楚。
叛軍攻占翔時,他丟了一條,還沒了妻子,一年多之後,他的傷才養好,能夠支撐著從床上起,可也是那時候他覺愈發的難過,坐在空的房子裏,他閉上眼睛總能想起亡妻。
於是他就經常帶著老奴去拜祭妻子,有一次路過後山時看到曹二老爺仿佛是在埋些什麽東西,他有些好奇命老奴去看,誰知竟然是個孩子。
那孩子也是命大,見了風就活了過來,他不知曹家此舉何意,沒敢聲張就將孩子養在了外麵。
徐三老爺到這裏歎口氣:“這孩子命大,我給取名石頭。
石頭雖然活下來,卻被人扼傷了嚨,再也不出話,我問他家裏人的事……孩子本來就,又了驚嚇,就隻是哭個不停。
後來聽曹四在外麵有個腹子被找回來了,徐、曹兩家本就是姻親,常常有走,我也打聽到些消息,發現那曹四老爺的腹子和石頭年紀相仿。
曹四不可能有這麽的腹子,曹老太太頂著質疑之聲還要將孩子養在邊,恐怕那孩子跟曹家有些淵源,於是我就將曹家人的畫像給石頭看,石頭看到曹家二姐,高興的不得了,一直開開合合地想要喊出聲。
我就知道我找對了人,這事出在曹家二姐上。”
徐三老爺道:“再後來,我想方設法見到了曹家二姐,那時候……坐在那裏不會哭、不會笑、不肯話,人人都當年了驚嚇,病一直不好,人已經癡傻了。我不太相信,試著問石頭的事,就像……忽然清醒了一般一下子拉住了我的胳膊,那時候我就猜到了一些,定然是與人有了首尾,生了兩個孩子,曹家怕有辱門庭,一直將關著不肯讓見人。
我不忍見這樣下去,就想出向曹家求親這個法子,若是能將救出來,至能讓他們母子團聚,誰知道不肯常見石頭,還跟我石頭的爹死在曹家手中,早晚有一要向曹家複仇。
這麽多年過去了,的形漸漸好轉,前些日子要帶著石頭和貞姐兒離開翔,請我幫忙上下打點,雇幾輛馬車,換些碎銀子送他們出城,所以我今晚才會來找石頭。”
徐三老爺已經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恩怨完了。
周玥不轉頭去看李煦,曹家這樁往事裏半點沒有提到稅銀,或許是他們猜錯了。
“三伯母是怎麽死的?”徐清歡開口道,“當年二伯母回娘家避禍,三伯母沒有一起跟去曹家嗎?”
徐三老爺點點頭:“有,隻是沒想到走散了。”
“從徐家到曹家並不遠,”徐清歡看向徐三老爺,“恐怕不是走散,而是被丟下了,三伯難道沒問過曹家人嗎?心中對曹家也沒有半點的憤恨。”
徐三老爺臉上是灰敗的:“我問過,也恨過,但是我都沒有護住,又有什麽資格去怪別人,若恨,我要先恨自己,開始我也曾想要曹家付出代價,想將曹家二姐的事出去,讓曹家丟了名聲,可是我看到們母子心中終究不忍。
我可能真是個懦夫,經曆了那麽多之後,卻寧願選擇茍安於世,安安穩穩地活著,仇恨真的讓人太辛苦。”
徐三老爺到這裏,周圍陷一陣沉靜之中。
“本最不喜歡斷這樣的案子,”王允道,“當年他們母子有冤屈,可如今卻又了殺人的兇徒,曹家姐何其無辜,這老婦人何其無奈。”
徐三老爺忽然拜在地上:“請大人定要查明案,我……我……總覺得……石頭不會殺人……他是個好孩子啊……”
衙差將徐三老爺攙扶起來,王允道:“本會秉公辦理。”
話間衙差進門來稟告:“大人,曹家出事了,徐三太太將徐二太太殺了。”
徐青書正為“閑雜人等”一事惱恨,為什麽他和父親就被攆出來,徐青安和徐清歡卻站在裏麵,他好歹一隻腳已經踏了途,他竟然還不如這兩個人,這時耳邊約約聽到家人來報喪,一下子愣在那裏。
“你誰死了?”徐青書瞪圓眼睛。
“二太太,”家人道,“二太太沒了。”
徐青書慘一聲,拉住下人扶他上馬:“快……我要去見母親……快……”
院子裏徐三老爺所有的希全都破滅:“為什麽要這樣,害了自己也害了兩個孩子。”
“大人,”孫衝躬向王允,“這樣看來一切都清楚了,曹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就是徐三太太母子在向曹家報仇。”
王允看向李煦和徐清歡:“雖然其中還有些地方不甚清楚,想必大就是如此,”到這裏他頓了頓,“將徐三老爺押大牢,我們先去曹家看看。”
徐清歡點點頭:“常娘子可以幫仵作一起驗。”
穿著青,後背著布包的常娘子上前向王允行禮。
王允帶著人向前走去,常娘子輕聲道:“那老婦人脖頸上隻有一條勒痕。”
所以徐清歡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周玥十分好奇常娘子的來曆,方才見查看那老婦人的,作利落一點不比老仵作差,這樣一個人怎麽會為徐大姐賣命。
他上前一步道:“常娘子辛苦了。”
常娘子抬眼認真地看了看周玥:“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婦人,難得公子惦記著,若是以後公子有需要,”著拍了拍肩上的包裹,“婦人定會好好招待。”
周玥忙施禮,等到常娘子走遠了,他才看向旁邊的李煦:“九郎,你那常娘子肩頭背著的是什麽?”不知為何,跟常娘子打過招呼後,他總覺得不舒服。
李煦微笑:“驗用的。”
周玥的臉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李煦目落在徐清歡上,案到了如今的形,他很想聽聽徐大姐的見解,隻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恐怕不會與他單獨話。
不過,總會有機會。
……
曹家短短幾日就死了兩個眷,消息剛剛傳出去,門外就圍滿了人。
徐三太太被綁了手腳,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屋子裏的每個人,仿佛若是給了機會,就要將所有曹家人都殺死。
“你殺了大娘還不夠嗎?將大老爺放回來吧,”曹大太太麵憔悴,“他畢竟是你哥哥啊!”
衙門裏的人四尋找,就是沒有找到曹大老爺,現在見到徐二太太慘死,他們心中更加驚慌。
曹大太太恨不得將徐三太太撕碎,卻又怕再也見不到夫君,整個人就跪下來:“求求你了,你殺了如婉,又來害你大哥,我們一家就讓你這樣憤恨?那可是你的親大哥,你就饒了他。”
“是啊,”曹二老爺讓人扶著進了門,見到徐三太太也慌張地喊著,“我們到底是兄妹,從一起長大,你出嫁……我還背著你出的門……”到這裏他又覺得不對,如果趙善沒死,妹妹也不會嫁給徐三。
曹二老爺心中發狠,一掌打在臉上:“妹妹,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這條胳膊是保不住了,我已經付出代價……你別讓人再來殺我了好不好?我這已經夠了,你知道的呀,我在這家裏是不上話的。”
“二叔什麽意思,”曹大太太尖聲道,“你不求讓人放了你大哥,卻隻想著保全你自己,要不是你隻顧得自己逃命,如何會讓人綁走了你大哥。”
完這些,曹大太太又去看徐三太太:“二妹,你聽大嫂的,就將你大哥放回來吧,將來他還要給母親養老送終,我們曹家不能沒有他啊!”
“咯咯,”徐三太太忽然笑起來,“我和一雙兒也不能沒有趙善,當年我們求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麽做的?你們可想過要饒了他?我恨不得你們都去死。大哥手殺趙善,你們也全都在幫忙,大姐掐死了我的燁哥,二哥將燁哥帶出去埋了,這些我都清楚,一筆一筆都給你們記著,你們誰也逃不掉。”
“你這是何必呢,”曹大太太哭倒在地,“殺了那麽多人,你也別想活了呀。”
“我早就該死了,”徐三太太道,“十幾年前,我就該死在這裏。”
曹二老爺忽然想起那筆稅銀,若是被二妹全都供述出來,他們就是大禍臨頭:“我告訴你……”
徐三太太譏誚地道:“你怕了嗎?”
曹二老爺看向桌麵上的那柄剪刀,心中油然生出惡念。
“夠了,”曹老太太嗬斥住所有人,“不要再添冤孽。”
“母親,你還護著。”曹二老爺一臉不可置信。
曹老太太出抖不停的手:“如果朝廷真的查出來,那就是我們該償還的罪。”
曹老太太話音剛落,管事進來稟告:“衙門裏來人了。”
曹老太太閉上眼睛:“都給衙門吧!”
曹家堂屋的門打開,接著孫衝帶著衙差進門帶走了徐三太太。
……
“是我殺的。”
不等王允詢問,徐三太太已經笑著道:“我早就想殺了。”
兇手已經招認,又有眾多人目睹,看起來也沒有太多的。
徐三太太即將被帶走,徐清歡走上前去:“三伯母有沒有想過如貞該怎麽辦?”
徐三太太渾一抖。
徐清歡接著道:“這真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你想什麽?”徐三太太冷冷地看向徐清歡,不知為什麽忽然湊上來低聲音,“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否則……我就不會管那麽多了,你們安義侯府也要進來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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