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他話里的妥協,王老太太哭喊的作一頓,一胡嚕臉上并不存在的淚水,掏出一塊糖塞給陸平安,“好孩子,你去外面吃糖去,姥跟你爹有點事說。”
陸平安一愣,這是姥姥第一次給他糖吃。
但他不想走,嫂嫂讓他看家,好好照顧爹爹的。
陸遠山沖陸平安點點頭。
王老太太在陸遠山看不見的角落,三角眼一瞪,兇相畢。
陸平安怕又掐他,趕攥著糖跑了。
哼!
他要去外面等嫂嫂回來!
宋跟陸悍荇回家的時候,就看到陸平安蹲在門外,玩沙子,大門敞著,有人的說話聲傳出。
心里涌上不詳的預。
宋跟陸悍荇對視一眼。
陸悍荇喊了一聲:“平安。”
陸平安扭頭見到他們,小臉頓時揚起大大的笑容,爬起來,興地跑過來,“鍋鍋,嫂嫂,你們回來啦!”
宋蹲下,把小豆丁接了個滿懷,抹掉他手心的泥沙:“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玩啊,爹呢?”
陸平安想起了正事,抱著嫂嫂脖子,小聲告狀:“姥姥來惹。”
“王老太太,又來干什麼?”
宋將陸平安往陸悍荇懷里一塞,皺著眉頭,急步往院子里走。
還沒踏進堂屋,聽到老太婆的大嗓門。
“婿啊,想當年,村里那麼多大小伙子排著隊想娶春蘭,可我為什麼把嫁給了你,就是看中了你孝順老實,為人厚道。
我讓你拿錢給金龍治病,你以為是為了誰,我是為了你跟平安著想啊!你想想,平安還這麼小,說句不好聽的,你要是哪天因為這病去了,你讓平安咋活?丁點大的孩子死?凍死?被人欺負死?
平安還不是得靠他姥姥,還有他在城里上高中的表哥!我們才是一家人!脈相連的一家人!你可千萬不能被外人騙了!”
“娘,我要是去了,阿荇會照顧好平安的……”
王老太太陡然發出一聲尖嘯,“你別跟我提那個喪門星!要不是他晦氣,我春蘭能死?哪個人不生孩子,怎麼就我的春蘭沒了?憑什麼?怪誰?都怪你!
要不是你把他從山里撿回來,克的我春蘭生不了孩子,我春蘭能難產?他就是個殺人犯!掃把星!活該死后下油鍋的壞分子!再不把這個天煞孤星趕走,他早晚害得我們家破人亡……”
“我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個死老太婆,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的!”
宋沖進堂屋,指著王老太太的鼻子破口大罵。
“為老不尊的老虔婆!顛倒黑白的攪事!村里醫療條件差,人難產本就是有概率的,你憑什麼把罪責全往我公爹跟我男人上套!你居心何在!
你張閉封建迷信,這是什麼行為?這是煽人民對立,破壞人民部團結的反行為,小心我去公安局告你!”166小說
“你不能告我……”王老太太了脖子,一輩子連縣城都沒去過,公安局對來說,更是遙遠神,值得敬畏恐懼的地方,聽說進去的人都會吃槍子,聽名字就把的膽子嚇破了,“我是你姥姥,你告我是要遭天譴的……”
“還敢宣傳封建迷信?”宋冷嗤一聲,“我看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非得給我們全家都按上個反的帽子是不是?”
見宋玩真的,王老太太一屁坐在地上,哎呦哎呦哭起娘來,“親娘啊,我不活了,小蹄子看著文文弱弱的,沒想到心這麼狠啊,我就說了幾句話,就翻臉做惡人,要把我送去吃槍子啊,天底下哪有這樣心黑的小輩,我就該去宋家問問,問問爹娘是怎麼教的,我的命好苦吶……”
一邊哭著,還一邊抓起手邊的東西,朝著宋扔砸過來。
宋退了一步,腰上纏上一只結實的手臂,護著,退到安全的地方。
王老太太眼睛里出憤怒地毒,惡狠狠瞪著陸悍荇,“有娘生沒娘養的小雜種,我讓你跟我作對!晦氣!掃把星……”
“你給我閉!”
宋實在聽不下去了,一腳把板凳踹翻,倒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王老太太嚇得一脖子,捂住耳朵,可宋冰冷的聲音,還是輕易鉆進腦海,如同惡魔低語一般。
“你口口聲聲殺人犯,那我倒是想問問你,當年我婆母到底是怎麼死的?發生了什麼?該不會是某些人賊喊捉賊,把臟水潑到別人上吧!”
宋一聲聲質問,如同泣一般尖銳鋒利,王老太太心神俱,如墜深淵,不可能……當年的事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王老太太一骨碌爬起來,撲到陸遠山的炕前,枯老如樹皮般的手,下了死力氣拍打著陸遠山的膛。
“你是個死人啊!你就眼睜睜看著別人欺負你娘,要把你娘送去吃槍子嗎!春蘭到底怎麼沒的你心里沒數嗎?等你那麼多年,天天以淚洗面,早就落下病了,你又讓高齡產子,現在還聯合外人,欺負娘,你就不怕春蘭回來找你算賬啊……我苦命的春蘭啊……”
“咳咳咳……”陸遠山被打的腔悶痛,重重咳嗽,然而上的疼痛,不及他心痛的萬分之一。
他害死了春蘭,讓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他該死,最該死的人是他才對,老天爺應該來索他的命,為什麼要帶走善良的春蘭。
現在他又拖著病殘軀,害得兒子兒媳婦不得安寧,兒媳婦天天晚睡早起,折騰東西,一個滴滴的知青,為了他這個半截土的老頭子,耗費心神,他不問,不代表他眼瞎耳聾……人活著,得知道恩,不能不知好歹。
“咳咳咳……娘……咳咳……”
陸遠山臉憋的青紫,眼睛里漫上紅,嚨像破風箱,發出命不久矣的哀嚎。
“……咳咳……不是外人,是阿荇的媳婦……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咳咳……你有什麼事……咳咳……找跟阿荇就行……我說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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