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他吩咐，祈安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揮手讓峴文抬著蔣謙下去，邊和他抬人走邊叮囑著他，務必趕在天亮之前送京中，和楊威通后將其關押起來，嚴刑拷打審問。

宋絮清看著被抬走的蔣謙，擰了擰眉。

裴牧曜視線落在的上，須臾，他的掌心抬起打斷了賀林知的話語，走上前。

宋絮清扯著他的袖微微搖頭，怕倒是不怕的，若這點事都怕那在郊外院落那幾日，可不得提心吊膽而崩潰，“我只是在想，他想做些什麼，為何會出現在絳月閣門口。”

“常年居住于南澗寺的瑞王，出了京城之后便出了面掩藏下的模樣，逛花樓被瑞王妃逮個正著。”裴牧曜薄揚起，上揚的弧度并不及眸底，問道：“你覺得這個話本子如何？”

宋絮清啞然地眨了眨眼眸，不想竟然是這個目的，“他瘋了？”

又要用些話本子的事去傳播謠言，他在京中所開的瑯汀軒就是這個用？

“或許吧。”裴牧曜似笑非笑道，掀起眼皮睨了眼京城所在的方向，沉聲道：“也該瘋了。”

聞言，宋絮清的眉梢微微挑起，仰頭若有所思地著裴牧曜的下頜，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提起多時的心稍稍落下了些許，眼眸中閃過一久違的興。

前世靖寧王的事被翻出不久之后，裴翊琛被廢之事也隨其后，前后不過是個把月的景。

現下是深夜，不可能再回到郊外的院落中，是以宋絮清又回了在陘州落腳之時居住的地方，裴牧曜將送回院中后便去了宋淮安在陘州的府邸，需趕在裴翊琛和靖寧王的人到之前將所有的證都帶走。

不算大的府邸中滿了人，都在哼哧哼哧地搬著箱子，守在門口指揮的祈安見到策馬而來的主子后快速地叮囑了幾句，走上前去。

裴牧曜隨手將鞭子揚出，大步流星地往院中走去。

祈安忙跟上去，順著侍衛們讓出的路走，低聲道：“主子，屬下適才撞上了楊威，他在城門口等著，告知屬下，皇上下令，傳召宋臨蕭小將軍即刻班師回朝。”

裴牧曜邁過門檻的長步頓了一瞬，側眸默不作聲地睨了眼祈安，“預計何時？”

“聽楊威的意思，是王爺您出了京中后皇上就下得詔。”祈安掀眸看了眼自家主子，瞧見他眸中一閃而過的厭惡，但好似又不是對著小將軍的，他心驚地忙不迭低下頭，“宋臨蕭小將軍現下應該是啟程往回趕了，但由于是回京，是以知曉此消息的人并不多。”

作為皇上的近侍衛，楊威之所以貿然告訴祈安這個消息，怕也是在賭。

聞言，裴牧曜淡淡地‘嗯’了聲，眸極冷地朝著書屋的方向走去。

書屋院子中重兵層層把守，別說是人，就是連只蟲子怕都是飛不進去，侍衛們見裴牧曜進來紛紛側過讓出路來，待他走過之后再次圍住。

宋淮安在陘州落腳的院落并不算大，不過這個書屋就占了整個院落的一半，書屋的屏風后頭還放著床榻，想來應該就是歇息在此。

裴牧曜緩緩掃過書屋的裝飾，最終落于墻垣之上的壁畫。

看到他的眼神，祈安立即走上前取下壁畫，壁畫的墻并未有何特殊之，和周圍的任何一并無兩樣。

裴牧曜修長的指尖不不慢地過墻，挪的指尖時不時地停下往里按，直到指尖在壁畫外側的墻時，指腹下的墻稍稍松了些許。

祈安頓時凜神，沒想到這兒竟然真有玄機，忙走上去取出松的石塊。

“主子，果然有信件！”

裴牧曜垂眸拭著指腹上的灰塵，聞言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眸，接過祈安遞來的信件隨意掃了幾眼，信件的容和前世發現的容并無兩樣，絕大部分都是和靖寧王往來的信件，只有一小部分是關于裴翊琛的。

關乎裴翊琛的，最多的也不過是包庇靖寧王行事罷了，并非是致命的消息，前世他找這些證也是廢了些許時間。

好在宋淮安本就是留有心眼兒的人，本該燒掉的往來信件都被他留存了下來，為的不過是有朝一日能夠以此為要挾保全命，誰知裴翊琛并不給他那一日的到來。

“本王明日回京，你今夜提前走，護送證和賀林知的人一同京。”裴牧曜把信隨手扔在了長案上，轉離去時頭也不回地道。

祈安在后頭領了命，來了院子中的侍衛們進來抬走書屋的東西，自己將信件揣好走出去。

噠噠的馬蹄聲響徹在夜空中，匆匆而來的裴牧曜再次匆匆離去。

然而他回到院落時，宋絮清已經睡了。

他坐在床榻邊緣，眸溫地凝著宋絮清的恬靜睡，掠過眼下的淡淡青，心中涌起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想要將攬懷中，又怕將驚醒。

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裴牧曜雙手撐在兩側，微微俯在額間落下輕的一吻。

下一瞬，白皙的雙臂如蛇那般過挽住了他的脖頸，裴牧曜直起，嗓音喑啞：“醒了？”

宋絮清并未睜開雙眸，只是含糊地控訴道：“我等你好久，你都不回來。”

黏黏糊糊的嗓音帶著沉沉的倦意，明知他回來了，但是沉重的眼皮卻令無法醒來，稍稍仰起頭想讓自己醒過來，但還是撐不住，才抬起一瞬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