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無意參與皇儲之爭,但皇後此舉,怕是要本王站隊了。”蕭沉韞冷聲寒笑,“皇後這個位置,能不能坐的安穩,太子能不能順利登基,全取決於皇後是否犯糊塗。”
如今朝堂上,大概分為五派,一派站七王、一派站太子、一派站太子,另一派不約而同以攝政王馬首是瞻,還有一派誰也不站。
蕭沉韞是先帝最疼的小兒子,作為先帝心腹的那批老臣,以及曾過蕭沉韞教導恩澤的朝堂權貴,欣賞他政績的文、崇拜他戰績的武,倘若他有心凝聚黨羽,朝廷上將有一大半人支持他。
這也是,為何蕭睦如此忌憚猜疑他的主要原因。
從前,七王與太子互相製衡、不分輸贏,是沒有巨大權勢參與進來打破平衡。
但倘若攝政王要幫助七王敵對皇後,太子登基勝算幾乎會減半,左如月當即煞白了臉,看著蘇南枝,扯出抹牽強的笑:
“本宮……不知攝政王與南枝郡主還有這層私,才誤傷了。沒有下次了。今日真是……抱歉……”
蕭沉韞看向方才渾發抖的雲梔嬤嬤。
左如月連忙擋在雲梔嬤嬤前,極力冷靜道:“雲嬤嬤服侍了本宮一輩子,今日多有得罪南枝郡主,本宮自會找算賬,還請攝政王海涵。”
蕭沉韞看向蘇南枝:“能海涵嗎?”
“我不是大海,沒有大海的涵養。”蘇南枝借勢而為,故意委屈地捂著紅腫臉頰。
蕭沉韞眸眼暗沉,看著委屈的樣子,竟然難以控製緒,有些怒道:“海涵不了,一賤婢打了堂堂郡主,以下犯上——”
其實本不是以下犯上,雲梔嬤嬤也是左如月下令才打的蘇南枝。
但蕭沉韞正在怒,即使顛倒黑白,雲梔也隻能認了,當即狠狠自扇掌!
清脆響亮的耳不斷響徹大殿!
左如月橫下心道:“滾出去打五十大板!”
蕭沉韞帶上麵布,牽住蘇南枝的手,薄勾起一寒笑:“本王今日沒有來過鸞宮,也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本宮也不記得攝政王與南枝郡主有私。”左如月眼眶氣的猩紅,卻也隻能極其忍,配合說道,“今日之事,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皇後記住了。”蕭沉韞仍然撂下一句狠話,“本王要護的人,沒有任何人能。”
“你可以想殺,但前提是先扳倒本王。”
隨後殿門打開。
蕭沉韞帶著同樣黑的餘曄,從西窗蔽地跳了出去,飛去四下無人的冷宮,掉黑摘下麵布,遞給了對麵的溫言斐。
皇宮暗線來報,蘇南枝被皇後帶進了鸞宮,溫言斐便知大事不妙,又在鸞殿前撿到了那朵簪子絨花,可以他的份是不能出現在鸞殿的,隻好暗衛去通知蕭沉韞。
尚在王府與太傅議事的蕭沉韞,立刻趕來了。
溫言斐同蕭沉韞作揖:“今日之事,多謝王爺。草民先去找郡主了。”
他離去,趕到鸞宮門前時,蘇南枝剛好走出來。
“郡主,你可有事?”
蘇南枝劫後餘生地鬆了口氣:“上馬車再說。”
出了皇宮半刻後。
馬車上,蘇南枝將全部經過告訴了溫言斐。
溫言斐袖中手攥拳,良久後鬆開:“姐姐是真打算,不複仇了嗎?”
“麵對狡詐之人,自然說狡詐之話。”蘇南枝眸中現出冰冷與算計,“黑金麵首領不過是聽令行事,不是他也會有別人聽皇後命令殺我母親,所以,我怎麽可能不徐徐圖之,慢慢複仇呢?”
“對皇後伏低做小,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將我偽裝明哲保之徒,不會螳臂當車自尋死路,不與對抗,殺我滅口之心才不會那麽強烈。”
“那皇後相信姐姐會對假太子一事,守口如瓶了嗎?”
“不管相信與否,都會殺我滅口的。居高位者唯恐跌落神壇,會除掉一切潛在威脅,何況皇後本就是多疑之人。”方才不覺,現在蘇南枝的臉頰逐漸腫了起來,角疼的說話都疼,“不會明麵殺我,但一定會尋機會暗殺我。”
“我會加強暗衛對姐姐的保護。”
蘇南枝頷首,歎口氣,把玩著皓腕玉鐲:“如今真是行走在懸崖邊的刀尖上,步步驚心,周旋於各種勢力,心俱疲。”
前世的,定然無法想象,溫乖巧格糯的自己,會為如今這樣。
早已在樁樁件件的險事中,一點點褪去了舊日模樣,徹底涅槃。
可也並非料事如神,最變幻莫測、難以應對的是人,而不是前世已知的災禍。
左如月、蕭瑜、蕭睦、乃至於雅貴妃、太子,以及其他穩坐高臺之人,必然不好博弈。
皇室,向來是兵不刃之地,世人皆要臣服於皇權浩。
溫言斐拿出打開小玉瓶,拿著藥膏:“姐姐,我給你上藥,不然好得慢。”
“不必了。”蘇南枝閉眼闔眸,“疼,才會提醒我時刻不能鬆懈。”
疼,有父親在水牢中飽折磨疼嗎?
沒有。
疼,有兄長戍守塞北之地飽經風霜疼嗎?
沒有。
那這點疼,又算什麽?
蘇南枝抬手,去角傷口溢出的跡,冷戾一笑。
想起大哥臨行前代的,為藏在家中院子地磚下的嫁妝。
忽然道:“派人打聽一下,抄家的錦衛何時換,我們回府找嫁妝。”
溫言斐嗯了聲,朝車外的鄒虎低語了幾句,鄒虎便帶著人去了。
馬車在夜幕裏避開大道,駛向蘇府附近。
蘇府毗鄰宋家,馬車剛駛街道時,正好與對麵的宋家馬車遇上。
因著街道在修葺,路比平時窄了不,往日可並行三輛馬車,可今日卻隻能過一輛馬車。
“對麵的,你們先退回去讓一讓!”榕花開車簾大喊。
春盛同時也探出頭回話:“我們後麵還有幾輛拉貨驢車,讓不了。還是請姑娘你們讓讓可好?榕花?!”
榕花臉一變,當即同宋佳月耳畔道:“是蘇南枝。”
宋佳月看了眼被抄家的蘇府,勾一笑,索故意走下馬車,讓馬車特地堵在蘇南枝馬車前麵。
笑瞇瞇步行過去,譏諷道:“昨日輝煌已如塵土散去,蘇南枝你別太難過了,本郡主會托人好好照顧你那泡在水牢的父親!這道,本郡主偏不讓!”
若不讓,一直堵在這裏,蘇南枝須得退回去,繞大半條街才能到蘇府側門。
蘇南枝冷睨著這位左如月的侄。
打不得皇後,還不能打侄嘛?
蘇南枝微提擺,從容不迫走下馬車,迎麵站在宋佳月麵前,勾笑著問:“慌不慌?”
一見蘇南枝角上揚的笑,宋佳月就察覺不對,有點想要後退一步。
蘇南枝目諷刺:“牆角茍且之事,被貴妃娘娘撞破,你慌不慌?怕不怕皇後去子留母?”
宋佳月陡然變臉,瞳孔驚詫瞪大,隨後心生滔天怒火,當即去掐蘇南枝脖子:“是你?是你設計引來貴妃娘娘撞破此事的!”
“蘇南枝,蘇家都倒臺了,你連娘家靠山都快沒有了!你賤不賤啊!瞧你這臉上怎麽有傷呢?是被人打的吧?膽敢設計本郡主,本郡主讓你不僅傷,還讓你毀容!”ggdown8.org
宋佳月氣急敗壞,拔出簪子就胡地狠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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