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瞞著我就罷了,你也瞞著我。”
“我並非有意瞞著姐姐……”
“怎麽不算有意呢?”蘇南枝走過略生青苔的後院,嗓音輕如小溪緩流,“你給了大哥二哥的信,與給我的信截然不同——”
“姐姐知道了?姐姐如何得知?大哥二哥斷然不會告訴你兩封信的差別……”
“之前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蘇南枝櫻微勾。
“姐姐詐我的話。”溫言斐沉默了一下。
“你給我的信寫著父親平安,但大哥二哥都知道父親失蹤,故而我能推測兩封信容不一致。方才你也承認了。”蘇南枝黛眉皺,歎道,“唉……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吧,我已回京,你再想瞞也瞞不住了。無非是我去查出來,和你說出來的區別罷了。若你能說出來,我還能費些周章去查。”
事已至此……
沒有必要瞞著蘇南枝了。
溫言斐將所有來龍去脈全部告訴了蘇南枝。
蘇南枝麵沉靜極了。
此事宛若一顆石子擲進一片結冰的湖,砸出裂卻沒引起驚濤駭浪,蘇南枝神冷靜,越大的事越需要冷靜,因為慌、悲憤並不能解決事態,隻有冷靜才可以。
宛若在雜不堪的線團中揪出一線頭,蘇南枝看著那一方水井道:“那顆白玉盤扣,給我看一下。”
溫言斐遞了過去。
“重金懸賞,尋找穿過白玉盤扣裳的幾名子。”蘇南枝道,“井水中的毒藥
,查驗出來是何種毒了嗎?”
“京城醫師都是庸醫,無神醫在,查不出來。”溫言斐鎖深眉,“此毒刁鑽難解,不是大慶毒藥,人服用後會七竅流,一瞬死亡,府上家丁全是死於此毒,隻有江源,是被活活勒死。”
溫言斐將蘇南枝帶去冰窖,冰棺裏躺著江源,江源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青黑勒痕。
“許是江源發現井水有異常,剛想阻止,卻被勒死。”
“厚葬所有家丁,重金安親眷,在蘇家待了十年以上的家丁,賠償雙倍。”蘇南枝斂去眸中悲痛,手攥了拳。
蘇南枝挲著那顆白玉盤扣,道:“統計一下,出事前後三日後,所有進出過蘇家的人員名冊。鄒虎……鄒虎首並未在蘇府,或許他還活著,大力尋找鄒虎下落,說不定虎虎知道點什麽。”
“是。”溫言斐點頭。
二人一同走出冰窖時,餘曄正帶刀守衛。
“對了,姐姐,三公主回京了,曾在出事前來探過父親,可當趕到時,和我看到的境況無異。”溫言斐又將關於蕭子珊的事,全部告訴了蘇南枝。
隻不過,因著蕭子珊和蘇南枝的友,溫言斐並未說出自己察覺到的一些異常。
“子珊住在何?你去請,和我一同宿在攝政王府吧。”蘇南枝蹙眉代道,“眼下世道不太平,一個人我不大放心。”
當溫言斐去請蕭子珊到攝政王府住時——
蕭子珊製
服的手微頓,垂下眼瞼,淡笑了聲:“溫閣主,你替我多謝南枝好意,我住在此很是習慣,就無需幫襯了,若得空,記得來我這裏喝杯茶。”
溫言斐扯了扯角,還想說什麽時,最終離開了。
“子珊不來?”蘇南枝坐在王府的花園裏,喝了一盞茶,“許是怕麻煩我吧。”
溫言斐點頭:“三公主說,若姐姐有空可去那裏喝茶賞花。”
“罷了。”
蘇南枝腦中思緒如麻,人在淵城,回來京城後,已經是蘇府全府家丁被滅口數十天後,線索之又,隻有一顆白玉盤扣,還有井水裏下的毒,除此之外,再無線索。
待到王府時,蘇南枝掐了掐眉心。
自從嫁進王府後沒多久,便去了淵城。
“王妃。”滿院家仆匆匆趕來行禮。
蘇南枝匆匆走過長廊,走到書房。
蕭沉韞常年在這書房理公務,非親信人不得,但當蘇南枝走進書房時,卻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隻因蕭沉韞已經虎符給了蘇南枝,蘇南枝連虎符都有了,足以旁人對的信任。
很快——
溫言斐將幾張名冊放在了案牘上:“姐姐,這是出事前後三日,所有來過蘇府的名冊。”
蘇南枝翻看了下,指尖一一指過所有名字:“菜商李三、販王五……這些都是世幹淨,正常往來蘇府的商販,隻在府門口卸貨從不進門,所以可以排除嫌疑。”
溫言斐據自己
所查到的線索,緩緩道:“出事前三日,正是京城員繁忙之時,故而並無一人來蘇府走訪,出事之後,曾有父親學生王思華上門拜訪,可敲門無人應,他便離開了。”
“這位王思華是……”蘇南枝問。
“現任苑馬寺卿。”
“言斐,你拿攝政王的拜帖,請他來王府一敘,關於蘇府之事,我想當麵問問他。”蘇南枝道,“他是出事多久去的蘇府?”
溫言斐道:“據路人所言,應是出事當日沒多久,我這幾日也在找他,但恰逢他休沐,一直還未得見,有了攝政王府拜帖,他應該不會推拒。”
……
第二日,上午。
溫言斐匆匆回王府。
蘇南枝正在喝滋補湯藥,放下勺子,用絹沾幹角的藥,蹙眉問道:“言斐,你這般形匆匆,怎麽了?可是有了什麽其他變故?”
“苑馬寺卿王思華,中毒亡。所中之毒,與毒死家丁們的,是同一種。”
“朝廷命?說毒害,就被毒害?”蘇南枝拍案起,眸中有著厲,“可見背後之人,膽子何其之大……首在何?”
“因為王思華是朝廷命,故而首停在京兆府。他應該是知道一點蘇府家丁死亡的事,所以才會被滅口。”溫言斐分析道,“若王思華什麽都不知,便不會中毒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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