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珊將鬢發勾到耳後，緩慢說道：“這我不常穿，很久沒穿過了，哪一日掉的，我也忘記了，掉在哪裏，更是想不起來了。怎麽了？枝枝？我見你甚是關心這件裳，可是這件裳有什麽問題？”

“沒有問題……”蘇南枝搖了搖頭，並不希蘇府一事牽連到蕭子珊，所以蕭子珊知道的越對越好。

一些思緒在蘇南枝腦海中逐漸形條理。

正在喝茶的蕭子珊還想說什麽,卻忽眩暈，手中茶盞哐當落地，整個人直直朝地上栽倒。

“子珊！？”蘇南枝急忙去攙扶。

“我家公主這些日子以來，偶爾會昏厥，去看過醫師，說是貧之癥，已經在補子了，就不知何時能有所好轉。”素素攙扶蕭子珊進屋休息。

“你去照顧子珊吧，我隨便走走就好了。”蘇南枝吩咐素素。

素素喏了一聲，便去伺候蕭子珊。

蘇南枝站在院中環顧四周,小廚房，花園，石桌，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古樸簡單卻不失雅致。

過了小刻後，蘇南枝喝了杯花茶，看向在屋簷下煎藥的素素：“子珊如何了？有蘇醒的跡象嗎？”

“公主還在昏睡中，若不然……王妃先回去？改日公主再去拜訪王妃。

“不必了，我進去看看。”蘇南枝搖頭。

蘇南枝走進蕭子珊的臥室，再次聞到了那子極其淡的香息，類似於一種藥香,非常淡，淡到不湊近吻，本聞不

到，順著這一子藥香，坐在了蕭子珊的床邊。

這子藥香，分明是從蕭子珊上傳出的，可湊近了，卻又沒有。

閉上眼，細細去聞這一香氣，順著香氣傳來的方向湊了湊鼻尖，驀然睜眼，輕輕折疊蕭子珊的領——

脖子後方，蝴蝶骨中間，有一個類似於曼陀羅的古老圖騰，而香氣，便是從這裏傳出的。

這古老圖騰會散發極淺淡的香息，應該和繪製圖騰的刺青塗料有關。

不認識這圖騰，但敢肯定的是，蕭子珊上從前絕對沒有這樣的刺青。

神的圖騰、消失的白玉盤扣裳、恰好在蘇府出事後第一個目睹現場……

蘇南枝心底生出森冷寒意，漫出皮疙瘩，轉過，冷靜地環顧四周，梳妝臺、茶幾、櫃……

素素正拿著扇子煎藥。

蘇南枝翻找了下屜、梳妝臺、櫃，將可能有機關的地方，全部輕敲了一遍，疊放服的櫃底板有些不對勁，將簪子取下，翹起底板，便出一個暗格，裏麵放著半個手掌大的小玉瓶，裏裝著白末。

“咳咳……”後傳來子珊的咳嗽聲。

蘇南枝迅速悄無聲息取走藥瓶放袖中，將服歸原位，關好櫃門。

蘇南枝繞過屏風，從容地來到蕭子珊床前，為掖了掖被角：“好些了嗎？”

“是好些了……我這是懷孕後的小病，大概是從淵城回到京城，有些不適應，我

吃了補藥之後就會好很多。”

蕭子珊掀開被褥，擰絹掩咳嗽：“咳、咳……”

“最近秋風蕭瑟，可得仔細點，穿厚些，莫要染風寒。”蘇南枝拿起架上的大氅，為披在肩上，係好繩結，微蹙眉頭，劃開一抹笑，“今日天也不好早了，我先回王府，改日再來看你，和你一同敘舊。”

蘇南枝剛要離開時，蕭子珊抓住了的袖袍，笑靨如花地看：“南枝……”

“嗯……”

“如果……”蕭子珊笑著的角，一點點下垂，直到笑的有些艱難逞強，才講道：“算了，沒有如果，南枝，你先回去吧。素素，送一送王妃。”

蘇南枝含笑點頭，隻覺得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

如果什麽呢？

蕭子珊到底想說什麽……

蕭子珊看著蘇南枝離開的背影，攥了大氅，目變得尤為複雜……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是不是……我們也會為敵人？

如果為敵人，又會是誰輸誰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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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枝拿著那藥瓶回了王府，想起了子桑懷玉：“言斐，你可知道子桑叔的下落？他來京城後說要去見故人，應該還留在京城吧？我想找他幫我看一樣東西。”

“清晨時，我看見子桑先生去了皇陵的方向。”溫言斐思索了下，“黃泉閣有在皇陵那一片執行任務的殺手。曜夜你去辦。”

片刻後，曜夜回來稟報

：“子桑先生還在皇陵祭奠……”

“祭奠誰？”溫言斐蹙眉。

“祭奠先帝……”曜夜如實回答。

“子桑叔究竟是何來頭？二十多年前，在北狄做國師，竟然和大慶先帝是故友？他下山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從淵城千裏迢迢趕來京城祭奠先帝，關係必定匪淺。”蘇南枝走出王府，坐進馬車，吩咐餘曄趕車，“春盛你去買些冥錢香燭，隨我一同去趟皇陵。”

先帝是蕭沉韞生父，婚那日，沉韞匆匆奔赴邊疆，還沒來得及去皇陵祭拜。

索今日就一起吧，順便探查下子桑懷玉的前塵舊事。

皇陵。

一排排帶刀侍衛戍守在兩側。

皇陵正前方修建了個竹屋，竹門半開，裏麵坐著個雙鬢發白的黑衫老人，他巍巍地沏了一杯茶，放在托盤上，左手端托盤，右手杵著拐杖，一步步朝皇陵走去。

他走過的地方，士兵們都站姿格外端正，無一人敢怠慢。

溫言斐提前查過皇陵的資料，站在蘇南枝左後方，緩緩解釋：“沒來過皇陵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來過皇陵的人，都對此人印象極深，他是先帝從前的侍衛，跟隨先帝一生，上上一任驍騎將軍，告老還鄉後堅持在此做守陵人。”

“他曾說過，無論先帝生死都要守在他附近。如此忠心耿耿之人，實乃見了。”

“確實。”蘇南枝點頭，走進皇陵中，在士兵引路下到了先帝的陵墓前。

陵墓前

，跪著個姿筆直的藍袍男人，他側放著一籃銅錢冥幣，被他一張張放進燃燒著的銅盆中，如煙灰燼隨風卷上天，跳躍的火映照著他半邊側臉……

“子桑大人……快三十沒見了……”黑衫老人嗓音古老，像風沙刮過大漠戈壁，像枯藤昏的嘶鳴，他將那一杯茶遞給子桑懷玉，“可你的容並無甚變化……隻不過，當初那個鮮怒馬的年……已經為世間至尊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