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出現在淵城,難道不是淵城人士嗎?我要尋找的畫中之人,是京城人士,與你世大不相同。姑娘莫要與我說笑了,你怎麽可能是畫中之人。”夫人搖著頭,淡笑了一聲,轉過就要離開……
“世上相似之人,確實有不,起初我看到這張畫像時,也以為是畫中人是一位與我長相極其相似的姑娘,可再細看……”春盛指著那畫中姑娘的雙丫髻,帶著的泛舊絨花簪,穿著的鵝黃紗,垂下眼眸,緩緩問道,“不是我,又是誰?”
春盛挲著那張泛舊的畫紙,淡淡笑著道:“十四歲那年,我還沒及笄,便跟著舅媽在京城郊外的田莊唱戲。這鵝黃紗,是外祖母送給我的生辰禮,我穿舊了也舍不得扔,總是補補,如今這件舊裳,還在櫃裏呢。至於這一雙絨花簪,是我用唱戲賺到的月銀買的。”
見春盛不像撒謊,婦人臉也越發凝重,猛然攥住春盛的手腕,問道:“你舅舅,姓甚名誰?家住何?家中幾口人?”
“夏老三,家住京郊小鄺村,家中有舅舅、舅母,外祖母……四年前死了。”
“是了!是了!!”婦人激得口齒不清,渾激的發抖,“春盛……你是春盛?”
“是啊……我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正是春盛,所有人都知道我春盛。”
“老天爺啊,不枉費我山高水遠,鋌而走險,一路回大
慶,一路來淵城,老天有眼!竟然讓我在這裏遇見了你,這是我死也不敢想的事!天底下竟然有這樣的巧合!”婦人拉著春盛的手,激的流淚,一刻也不肯鬆開,“你舅舅告訴我,你死了,我不肯相信此事,便鐵下心來,要回大慶找你的下落!”
“人海漫漫,我與舅舅斷了聯係,你又該如何找我?”春盛歎氣。
“是啊……這麽多年來,我與你從無聯係,你生下來不過兩歲,就跟著你舅舅長大,我甚至沒見過你的模樣,若非今天遇見你,恐怕我這輩子都找不到你。由此可見,我們母之間,是有緣分的。”
蘇南枝也沒曾料想到,今日會在大街上遇見春盛生母。
蘇南枝心細如發,喚來溫言斐,低聲吩咐道:“正值多事之秋,你去查一查半路冒出來的春盛母親,看看底細是否幹淨。”
溫言斐點頭,不聲離開。
春盛帶婦人回了總督府庭院,那婦人看了眼金碧輝煌的總督府牌匾,登時有些發怵,下意識攥了懷中包袱,訝然地問道:“姑娘,你是跟著……王妃邊做事嗎?
春盛點頭道:“舅舅將我賣進教坊司之後,是王妃救我於水火,把我帶出了教坊司,一直把我帶在邊做事,教會了我很多。”
婦人點頭,慨道:“我家姑娘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這輩子遇上了好人。”
蘇南枝去午後小憩時,春盛將婦人帶到了自己
睡覺的屋子,屋子裏一間寢臥、一間茶室、一間小憩用的書齋。
春盛給婦人倒了一杯熱茶,給打了盆熱水,供洗去一狼狽髒汙。
待婦人洗淨了臉上的灰和汙,春盛才看清的臉。
二人雖然相差二十多歲,可這臉型、眉眼,卻極為相似。
春盛對麵此人,仍有些防備之心,天下巧合之事多的是蓄謀已久,實在無法相信,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巧合的事,多年未見的母親,怎麽會出現在此……
對於生母,春盛已經忘記的模樣了。
生母,在腦海裏就像一團揮散不去的迷霧。
婦人從進屋坐下,洗淨臉後重新拾掇整齊,便歎氣連連,時而抹淚哽咽,時而言又止。
春盛見這副模樣,沉默片刻,緩緩道:“夫人有什麽便說什麽吧。”
“你怎麽能我夫人……”婦人有過一瞬間的心痛,隨後又道,“你我夫人,我也能理解,畢竟這些年,我虧欠你太多,若非當年我把你留在京城,或許你也不會被你舅舅賣去教坊司……”
“原來你什麽都知道?”春盛心像被紮了一下。
“我……”婦人有些慌,連忙解釋道,“我知道是知道,可千裏迢迢,我沒辦法啊……我自己尚且泥菩薩過河,自難保,又如何能保護你?”
春盛抿了一口茶,挲著杯沿:“所以呢……當年拋棄我,如今又來尋我,可是有事要找我?”
“沒有沒有
……”婦人見春盛言語之間冷淡的不像話,便知道是在怪罪自己,婦人心裏苦的像黃連一般,抹著眼淚花講道:“我不是來給你添麻煩的,我這把歲數了,不過是想要兒孫承歡膝下,想不那麽孤單罷了。”
婦人頭發黑白參半,開花一般的魚尾紋,有些愁苦相。
春盛已不是從前的春盛了,經曆這麽多的事,心智、年歲也增長了,自然不會被這三言兩語所搖,沉片刻,戰地喝了口茶,緩解尷尬:
“說說吧,這些年,你拋下我獨自快活的這些年,過的怎麽樣?”
“你還是不太了解我,若你了解我的困苦,便不會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了……不過你怪我,也是應該的。”婦人歎了口氣,眼眶紅紅的,“前塵往事說來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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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能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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