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別難過……”鄒沐暖攥住袍,滿眼心疼地安道,“那你現在還喜歡嗎?”
“現在啊……”現在是另外一種親人之間的喜歡,而不是男之間的喜歡。溫言斐沒說出來,轉,了鄒沐暖的腦袋,彈了個栗子。
“哎喲,疼!”
“小小年紀,打聽這麽多做什麽?”
“好吧,我不問就是。”鄒沐暖乖巧地跟在溫言斐後,聲音很低,帶著一點鼻音,小心翼翼又糯糯地問道:“師父……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了你,你會不會難過啊……”
溫言斐劍眉微蹙,止住腳步,看向鄒沐暖:“要去哪裏?你一個小姑娘——”
“跟著師父這一年多,我也學到了很多,武功也勉勉強強過得去,日後師父會家,我也要家的……總不能一直跟在師父後打轉吧……”鄒沐暖把頭埋得很低,雙手十指叉,有些扭。
“怎麽?小姑娘這麽早就想嫁人了?”溫言斐薄劃開淺淡的笑。
“沒有啊,師父你別說。”鄒沐暖把頭埋得更低了。
溫言斐認真思考了下鄒沐暖說的話:“你如今也算學有所,既然你想獨立生活,我便給你一筆錢,你帶著鄒伯父安家吧。回蜀州也好,留在京城也罷——”
聽到這話時,鄒沐暖眼睛睜得大大的,晶瑩黑亮的眸子裏閃過明顯的難過,濃眉皺,一副委屈的樣子,難道:“師父……這
是要趕我走了?我給你添麻煩了,對不對?是啊,一年多了,我纏著你一年多了,你一定討厭我……”
說完後,鄒沐暖便哭著跑走了。
溫言斐微怔,不明白為何這樣難過。
不是說的,不想圍著自己打轉嗎?
既然學有所,也到了一定年齡,溫言斐支持離開自己,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怎麽反倒哭了起來?
溫言斐搖搖頭,不太理解,隻道是小孩兒心思,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蘇南枝這幾日一直在養,說什麽蕭沉韞都不肯讓出門,隻能在總督府散步消食,還給親自熬了不補藥。
晚上蘇南枝吃了好大幾碗補藥,撐得有些厲害,帶著春盛在花圃散步。
蘇南枝素手拂過花叢裏的忍冬花、玫瑰、鈴蘭,便聽見附近有約約的泣聲,那哭聲忍克製,但又好像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春盛剛要說話,蘇南枝手放在上,噓了一聲。
循著約約的哭聲走去,蘇南枝看見了蹲在大樹後抱膝哭泣的鄒沐暖。
“沐暖?”蘇南枝訝然地喊了一聲,從袖中拿出絹,同樣蹲下來抱住了,替沾幹眼角的淚水,可淚水兒就跟不幹似的,剛剛幹又哭了,小可憐似的,看的蘇南枝於心不忍。
“這是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姐姐幫你報仇?”
蘇南枝一直記得從前淪落蜀州荒島時,鄒老頭和鄒沐暖幫忙買藥送的意,故而十
分耐心,把當做親妹妹般,輕的後背,溫又細致地勸:“哭了可就不漂亮了,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腫了。”
“姐姐……”
鄒沐暖淚眼婆娑,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蓄滿淚,可憐極了。
“嗯?姐姐在。告訴姐姐,發生了什麽?怎麽一個人蹲在這裏哭?溫言斐呢?”
一聽到溫言斐三個字,小姑娘哭的肝腸寸斷,撕心裂肺極了。
這回,無論蘇南枝問什麽,無論怎麽安,鄒沐暖卻是一個字都不說了。
蘇南枝沒法,隻是歎了口氣:“沒關係,你不說,姐姐就不問,等到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姐姐,我隨時都會聽你說。”
“姐姐,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蘇南枝微怔,和春盛相視一眼,隨後耐心傾聽。
“但是他不喜歡我……”
“嗯……”蘇南枝整理措辭,說道,“我們又不是銀票,不能人人都喜歡,這沒關係。他不喜歡你,咱們換一個人喜歡就好了。咱們小沐暖這麽可漂亮,總會遇到兩相悅——”
“可我隻喜歡他!”鄒沐暖哭著打斷蘇南枝的話。
“這樣啊……”蘇南枝明白了,小姑娘是出問題,進慕艾的時期,抿了抿,繼續說道,“姐姐也有過這個經曆,曾經很喜歡一個人,可是他也不喜歡姐姐,後來,姐姐就換了一個人喜歡。就見了攝政王,和他在一起了,然後現在也很幸福啊……”
風拂過
花園,後樹影晃。
蘇南枝轉頭看了一眼,確認沒人,隻是風。
“不要。我不要。”鄒沐暖很倔,包著一汪淚,搖了搖頭,“我從見他第一麵,就喜歡他了,這麽多年,我一直沒忘記,以後也不可能忘記的。再也不會喜歡上別人了。”
“小姑娘還癡。”在二人談時,後忽然響起一道清朗如溪的男聲。
是穿竹青圓領長衫的溫言斐,他負手而立,從小徑一步步走來,俊眸看向鄒沐暖:“一日為師終為父。說說吧,這個人是誰?為師替你去談談。看看是哪個混賬,這麽讓小沐暖傷心啊。”
鄒沐暖看著溫言斐呆呆地流淚,搖了搖頭,細若蚊叮道:“我不說……”
“好。”溫言斐聲音冷了下來,“那你以後就不要提,也不要哭。”
“你……你怎麽這麽兇啊……我都哭這樣了,你還兇我……”
溫言斐略有些生氣,越發沉冷:“有本事喜歡別人,沒本事讓別人喜歡你,在這裏哭,我沒你這麽懦弱膽怯的徒弟。”
鄒沐暖淚流滿麵,撒開就哭著跑了!
“……”溫言斐。
“言斐啊……”蘇南枝握拳輕咳了下,“我本不該手你教育徒弟之事,但是,你對沐暖是不是太兇了些?你明知心思敏。”
溫言斐劍眉皺川字,歎道:“我是生氣這子,喜歡一個人吃了這麽多苦,問是誰又不說。沒骨氣。不說
,我怎麽知道有沒有被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