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會客廳裏已經坐了好幾個人，正跟賀父在那兒談事。安然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邊上的賀偲丞，他還是昨夜那件服，整個人著一種淩厲。

隻是看了兩眼，賀偲丞就像是有所覺一眼，朝樓梯口看過來。很快，他朝走過來。

安然走完最後幾步臺階，被賀偲丞牽住手，指腹在掌心挲了兩下。

“醒了？先吃早飯。”

賀偲丞牽著去了餐廳，賀父賀母比起得早，這會兒已經吃完了，過去陪親戚說話，餐桌上隻剩下熬得臉都腫了一圈的賀泠，沒打采地舀著碗裏的粥。

賀泠看見安然，抿了抿，“嫂子。”

安然點了下頭，看見賀偲丞端了牛和蛋餅過來，自己也在邊上坐下，陪著吃。

沒什麽胃口，但怕賀偲丞擔心，還是勉強自己吃。可是吃了沒兩口，就開始反胃惡心。其實過了三個月，的孕吐已經減輕了不，但今天卻又卷土從來了。

賀偲丞拍著的後背給順氣，賀泠也顧不上吃飯，去倒溫水來。

“喲，這是怎麽了？”有人進來，看見這一幕，不由開口問。

賀偲丞接過賀泠端來的水，遞到安然邊，語氣淡淡的，“我太太懷孕了。”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真心地笑了笑，“這是好事，老太太知道了指不定有多高興呢。”

賀偲丞沒說話，隻是“嗯”了一聲。

緩過一陣孕吐，安然臉都白了一點。

賀偲丞看著心疼，自己手喂吃。前一個月，每次吃不下東西，賀偲丞就是這麽喂。說來也奇怪，同樣的食自己吃就吃不下，但經由賀偲丞喂，就能吃下去一點。

都覺得，自己是懷孕慣出來的矯。

可這會兒不是在家裏，也怕被人看見，就搖著頭不想吃。

賀偲丞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端著牛喂到邊，“快吃，山上冷，你不吃飽，沒力氣。”

安然這才往外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這邊，才張讓他喂。

時間差不多了，所有人準備出門上山。

賀偲丞捧著骨灰盒，坐進第一輛車。正準備關上後座車門，老太太養的阿拉斯加不知道從哪裏衝出來，就要往車裏鑽。

傭人連忙跑過來，要把狗帶走。但狗不聽，衝著車裏汪汪。

賀偲丞朝它看過去，隔了幾秒鍾，淡淡道：“讓它一起去吧。”

傭人這才鬆開繩子，阿拉斯加立刻不加了，自己爬上了車，就那麽坐在座椅旁，黑的狗眼盯著賀偲丞手裏捧著的盒子。

車子很快開上省道，賀偲丞從沉思裏回過神，了一把狗頭，像是在跟狗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走了。”

阿拉斯加抬起臉，衝著賀偲丞嗷嗚了一下。

臨近中午，終於到了墓地。車子沒辦法再往上開，所有人下車走上去。

賀俞朝安然跑過來，抱起桃桃，“嫂子，我抱著。”

所有人沉默不語，默默地做著餘下的事。骨灰下葬，賀偲丞牽著安然站在邊上，沉默地鞠躬。

就在這個時候，挨著安然的站著的桃桃忽然號啕大哭。好像懵懵懂懂地知道了，太再也不會回來陪玩了。

阿拉斯加也在邊上，嗚嗚地拿頭拱。小小的人跟大大的狗，哭得很傷心。

下山的時候，賀偲丞抱著哭累了睡著的兒，賀泠扶著安然。

黑白相間的大狗一個人在墓前趴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他們要發車子離開，才跑了下來。

親戚們一起吃了午飯，喪事就算是辦完了。

賀偲丞開車回左岸花苑，把狗也帶了回去。讓他們把狗帶走，是賀母的意思。

說：“老太太活著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孫子，跟桃桃這個曾孫。現在不在了，這狗就留給桃桃，陪著。”

賀偲丞沉默了一下，沒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