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說天通,只說自己是鐘離樽,你會不會來見我?”夏侯樽凝視著百里飛燕問。
“……當然會了。”
“你猶豫了。”
“嘿。”
“欸!罷了,不問你這個了。”早就知道這家伙的想法,他又何必自討沒趣。
這一次讓過來,也不是為了和計較這些事的,有正事要說。
“你昨日去見了晉王?”他又問。
“是的,去看看嫣兒。”
“應該不只是去看這麼簡單吧,夏侯洙又讓你做什麼?”提到這個事,心平息了不的夏侯樽又惱火了起來。
“五皇子只是不放心嫣兒在晉王府的境,讓我去瞧瞧。”
“哼!”夏侯樽才不信呢。
他不覺得百里飛燕有多夏侯洙,可回來后,做的事也實在讓他費解。
這個人到底在搞些什麼!
該不會對夏侯洙還有流連吧!
夏侯洙幾句話一哄,又被騙走了?
不會吧!百里飛燕不會這麼天真愚蠢吧!
如果不是,那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百里飛燕也知道了他那好五弟與父皇正在謀劃的事,來這一出不過是將計就計,穩住他們。
那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這段時間又在籌謀著什麼?
這些問題,都是夏侯樽極探究的。
夏侯樽還與駱無香探討過這個問題,問他對這些事有什麼看法?
駱無香給的答案,與他也算是不謀而合。
但還是讓夏侯樽有些微失。
這段時間,駱無香告訴了他不的事,看待問題的角度也常常讓他眼前豁然開朗。
實話實說,以前夏侯樽認為自己夠厲害的了。
可在駱無香這里,他才發現自己其實還無知的。
有些事別說不清楚了,就連聽都沒有聽過,完全被蒙在鼓里。
以至于夏侯樽有什麼事很喜歡向駱無香請教,詢問他的看法。
短短時間,不只是對大晟國朝堂,對天下局勢都比清晰了很多。
可唯獨百里飛燕相關,從駱無香這兒聽不到什麼讓他眼前一亮的答案。
之前夏侯樽還以為這只是駱無香對百里飛燕缺乏了解,不好說。
可對別的沒見過面之人,他不是了解多嗎?
直到今天,看到這人面對百里飛燕那種不自覺就縱容的模樣,夏侯樽才琢磨明白。
駱無香該不會是在有意保護百里飛燕吧。
擔心他知曉過多,會對百里飛燕不利?
那他這樣做,僅僅是因為所謂的救命之恩?
想到這兒,夏侯樽睨了眼駱無香,心中有些不是個滋味。
就算是駱先生,也不該惦記不該惦記的。
被夏侯樽突然看了一眼的駱無香,起初有些莫名其妙,但一個轉眼間便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也不在意,笑笑沒說話。
“你小心一點,別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夏侯樽不爽地提醒。
“這個楚王殿下放心,我還沒有那麼傻。”
呃,補充一下。
是如今的,可不會那麼傻了。
“你很聰明嗎?”結果夏侯樽突然嗆了一,“我怎麼覺得你只是在面對我的時候很聰明,各種防著我。對我那五弟卻一點心眼都沒有,傻不愣登的。”
傻不愣登……
這一次百里飛燕是真的傻了眼。
“咳!”
駱無香憋不住,笑了一下,又及時收斂了。
實在是傻不愣登這個詞,連他都給驚著了,尤其是百里飛燕那懵圈的臉,莫名有些喜。
夏侯樽又睇了一眼駱無香。
“駱先生,你今日心不錯啊。”
笑得可開心呢。
駱無香一臉無辜,“殿下,在下心一直不錯啊。”
“……”這次吃癟的人換了夏侯樽。
“哈哈哈哈哈!”百里飛燕笑了起來,沖駱無香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駱先生干得漂亮!誰讓他在那里怪氣。”
“我怪氣?”夏侯樽怒。
“可不是麼,說話一句一句的,一點都不符合楚王殿下疏朗開闊的形象。”
拿百里飛燕沒有辦法,夏侯樽又找上了駱無香。
“駱先生,你什麼時候跟百里小姐一頭的了,還一起兌我呢?”
“殿下,在下沒有啊,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
“哈哈哈哈!”百里飛燕再次笑了起來,沖夏侯樽揮揮手。“我說殿下,你就別這麼小氣了。都說了,我跟駱先生,那認識可在你前面。他跟我一些怎麼了,你不會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吧。”
說著,又看向駱無香,一本正經道。
“駱先生,你看見了吧,你選的這位主子心眼小得很,你跟著他、為他辦事小心他給你穿小鞋。不如你離開他,來我這兒。”
百里飛燕又公然撬起了墻角。
夏侯樽舉起雙手投降。
“好,算我輸了。百里小姐,你就收起你的神通吧!”
“哈哈哈哈!”這一次,笑的人是百里飛燕和駱無香兩個。
經過這一番打趣后,氣氛也歡了不。
“寧國七皇子鄂旭君,再過一兩日就會來到晟京城。而他的兄長鄂旭翼,已經穩定了寧國朝局,為了太子。鄂爾隆欠佳,有傳言說他大限將至,應該扛不過這個冬天。”
“消息可靠嗎?”百里飛燕問他。
“應該可靠。”
百里飛燕卻對此心存疑慮。
前面都沒有什麼問題,只是那鄂爾隆麼,恐怕不如傳聞中的那般。
前世,鄂爾隆死在鄂旭君的手上,單就這個沒法給他們過多的參考。
讓百里飛燕懷疑的是,這個狡猾深沉的帝王,會不會又在用他的狀況做什麼文章。
“你在想什麼?”看出百里飛燕面有異,夏侯樽問。
“我也說不上來,但總覺得鄂爾隆沒那麼容易死。”
夏侯樽一愣,與駱無香對了個眼。
“怎麼了?”百里飛燕注意到了。
“駱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哦?”百里飛燕看向駱無香,“駱先生是怎麼說的?”
“回將軍的話,在下也沒有過多的依據,只是覺得像鄂爾隆這樣機關算盡的禍害,沒那麼容易消停。”
“還有呢?”
“你和楚王殿下先前在寧國發生的事,他也跟在下說了。很顯然,鄂爾隆是病了,但也并沒有想象的那麼嚴重。他在故意設局,為的就是要讓七皇子鄂旭君走自己心設下的陷阱中。”
“那也許是他經歷了一系列的紛爭,心力憔悴,病加重?”百里飛燕心中認同駱無香說的,卻還是故意引導他說出更多。
駱無香搖搖頭,“像他們這樣的人,心比刀子還要。上一次寧國,他又可謂是大勝。”
要說殺自己的兒子多會讓他痛苦,鄂旭君還沒死呢。
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所以我很懷疑他是真病還是假病。”
“如果是假病,駱先生覺得他又是沖著誰來的?”
這個問題,讓駱無香和夏侯樽的視線都集中到了百里飛燕的上。
駱無香一笑,“將軍應該早就猜測到這個結果了,不知道將軍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只是我覺得寧國的局勢并未如外界所說的已經趨于平穩,反倒是在醞釀新一的波濤。”
夏侯樽也笑了。
“我跟駱先生商量過,認為鄂爾隆要是裝病,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沖著在逃的鄂旭君來的,他如果不甘心皇位落在自己的兄長手中,那就要抓時間反撲、殺回寧國。”
“否則等鄂旭翼坐穩了帝位,他再想要作,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百里飛燕點點頭。
“留給鄂旭君的時間的確不多了,但他也不必非急于一時,因為他不是孤家寡人。”
“你說得沒錯。他跟堯國東王以及雯嵐郡主關系匪淺,若東王坐上了堯國皇帝寶座,他無疑有了一大助力。”
“不只吧。”話題終于到了百里飛燕最在意的問題上來了,“鄂旭君可以憑仗的不只是堯國的勢力,他還可以借助天通。”
“果然!”夏侯樽注視著,眼睛似乎凌厲了一些。“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調查天通的事吧,你是從什麼時候注意到他們的?”
“這個問題我更想問楚王殿下,你是怎麼知道天通的?”
“我也是最近才留意到他們。”夏侯樽并不介意先回答的問題。
“哦?”
“天通號稱可以主導天下所有的大買賣。他們口中的所謂大買賣,跟尋常的生意完全不同。許多金錢做不到的事,他們可以做到。有一些就連當朝皇帝,都未必能實現的愿,他們也可以。”
“好大的口氣!”百里飛燕嘆。
但知道夏侯樽說的是事實。
天通就是這麼狂妄。
“我第一次在聽到這個組織的事時,也是這麼想的,還認為他們相當可笑。”
“那殿下又是如何相信的呢?”
“因為他們將生意做到了我的頭上。”
“這個倒讓飛燕好奇了。”
夏侯樽卻賣起了關子。
“我將這些事告訴你,你拿什麼來換?”
百里飛燕秒懂,也非常干脆,
“那我也告訴一些殿下不知道的事,作為換如何?”
“爽快!我相信飛燕將軍定不會糊弄我。”
“那是自然。”
于是,夏侯樽告訴了百里飛燕他和天通是怎麼聯系上的。
“我比你早一個月先回到晟京城,回來后進宮去見了父皇,他看起來并不知道我在寧國做的事,我的份也并未引起他的懷疑。”
“如果連他都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麼,我想其他人也不會清楚。”
百里飛燕在聽著,聽得很認真。
“我回到了府中,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那時,有一個小丫鬟頻頻出現在我跟前。”
“起初,我還以為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想著故意接近本王好攀上枝頭變凰。”
這種事,夏侯樽不要遇得太多。
管家通常也會將這些丫頭給趕出府去。
后來王府里就都知道楚王殿下的規矩了,不敢再不知死活地打擾他。
“我剛想讓人給轟出去,那人卻不慌不忙地笑了。看著我,緩緩道:‘楚王殿下,果然名不虛傳啊。不過我就不需要你轟我走了,我自己走便是。’然后一眨眼間,就從我眼前消失了。”
“?”
“真的就一眨眼的工夫,在我眼前消失得干干凈凈。”
夏侯樽回想起這件事,都有些心悸。
如果這個人當真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那要對他下手就不是一件難事了。
“那后來呢,還有再出現吧?”百里飛燕卻并未有太多的吃驚,而是繼續問道。
“是的,在離開后,我加強了防范。但還是無孔不,有時候出現在我的書房,有時候甚至出現在我床榻邊。我一睜開眼,就對我笑。”
“……”百里飛燕搖搖頭,有些同夏侯樽。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嚇死,也被煩死了。
“我拔劍砍,又會突然消失。我問,到底是誰?又想要做什麼?好幾次之后,才告訴我。夕殞,是天通的人。找上我,是向我發出邀請的。”
百里飛燕睜大了眼睛。
直到現在,似乎才對夏侯樽說的事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
“你是說天通邀請了你?”
“是的,但那時我只覺得他們有病,對所謂的天通也不興趣。可因為這個神子,手實在是詭異,我還是耐下心,詢問什麼是天通?而我加后,能得到什麼,又要付出一些什麼?”
百里飛燕明白了。
夏侯樽對天通的了解,應該只是基本的一些東西。
他們現在還不可能告訴他太多。
不過,百里飛燕也很懷疑這番說辭不過是夏侯樽編造出來的。
他所知道的關于天通的事,是駱無香告訴他的,也是他建議夏侯樽找上,彼此進行一些合作。
“你答應了嗎?”
“如果我答應了,那我今天恐怕就不會出現在這兒,跟你說這些事了。”
“也對。”百里飛燕道:“你拒絕了他們,他們就什麼都沒做,放過了你?”
“當然不是。夕殞見我拒絕,便要對我出手。我見拿出了一長長的銀針,告訴我,只要被這銀針扎兩下腦子,那麼這段時間說的話做的事、有關于天通的一切都會忘記。”
“要麼死,要麼就聽的,選擇忘記這些事。因為,天通的不能流傳出去。”
“你肯定不會同意的了。”
“當然!真被扎兩針,不死也了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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