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長廊上,看著那頗有年頭的木制地板上偶爾間會有一些自回廊外飄來的落葉。
費力地蹲下子,撿起那枯葉。
這才八月,已經有落葉了。
抬起頭,穿過高高地勾畫在空中的廊檐,向那煙雨朦朧的天際。
這個時節,在們村子里,該是準備著要秋收了吧。
不知道爹娘怎麼樣了,他們可知道兒在遙遠的地方過得到底如何?
正想著,就聽得一個聲音傳,那語調猶如秋雨一般涼淡。
“怎麼站在這里?”
顧穗兒轉過頭來,便看到了負手而立的蕭珩。
輕紗薄霧,煙雨朦朧,雕畫繁瑣的長廊上,落葉斜飛之間,他著白披風,靛藍長袍,拔如青松,劍眉冷眸,薄仿佛手底下挲著的桃紅線。
當秋雨輕輕拂起他昂貴的披風時,顧穗兒覺得眼前的男人變了一幅畫,一副得連息都忘記,印在心尖上的畫。
都說繡工好,知道,自己便是耗盡這一生一世,都刻畫不出這樣的男子。
第15章
蕭珩邁步走到近前。
他捕捉到了眼底的迷惘。
“怎麼站在這里?”
顧穗兒低頭:“沒什麼,剛從老夫人那邊過來,正要回去,恰好下雨了,便忍不住多看一眼。”
蕭珩順著剛才的視線,去看看那天空,灰敗的天空看不出任何痕跡。
“天涼,回去吧。”蕭珩淡聲道。
“嗯。”
蕭珩抬手搭在顧穗兒胳膊上,陪一起往回走。
走著間,他突然問道:“你穿得怎地如此單薄?”
顧穗兒微怔,低聲道:“沒想到天兒突然變冷了,也沒加裳。”
蕭珩的手下,住了的手。
真的是,因為他是用中指和拇指搭住了的手。
“安嬤嬤。”蕭珩語氣不悅。
“三爺。”安嬤嬤馬上明白這位脾氣不太好的三爺的意思了:“因今日出來的匆忙,當時并沒想到外面冷,也沒加,老奴以后一定注意。”
蕭珩沒再說什麼,他下寬大的披風,攏住在秋風中瑟的窄瘦肩膀。
抬眸看他,卻見他臉依然如冰雪一般,便是那黑的眼眸里也沒有半分溫度。
只是那白織錦披風帶來的暖意卻是實實在在的。
“謝謝三爺。”其實上泛涼是真的,但并沒覺得太冷,鄉下時候,比這遭罪的日子多了去,早就習慣了。
但是當有人把披風給自己披上,才發現,暖和總是比凍著舒服多了。
蕭珩搭著的手往前走,繞過回廊,穿過月牙門。
顧穗兒微微低頭,看到那華麗的白織錦披風隨著自己的腳步而出像水波一樣的紋路,也看到走在自己邊的男人那好看的靛青袍角。
風吹打著了的枯葉斜飛過眼前,覺得自己踏了畫境之中。
這一刻,有種錯覺,并不是什麼卑微的鄉下丫頭,而是穿著華麗披風的子,可以和他并肩走在這年畫中才會有的侯門大院之中。
“去老夫人那里做什麼了?”他突然這麼問道,不過并沒有看顧穗兒。
“也沒什麼,老夫人打牌,我在旁邊看著了。”顧穗兒溫順地小聲道。
“你會打嗎?”說著這話時,恰好走到一臺階,他手上微用力,扶著。
“不會。”低垂的眸子恰看到了他握著自己的那雙手,凸起的指骨白凈好看。
那雙手,注意到過,長長的手指,連手指甲都修剪得整齊。
仿佛覺到什麼,蕭珩眸看向。
“我不識字。”咬,輕聲道:“紙牌上面寫了什麼,我都不認識。”
“慢慢就認識了,打牌并不難。”蕭珩的音質雖然是冷,不過眼眸卻泛起一幾乎看不出的暖意:“如果我有時間,可以教你。”
“謝謝三爺。”顧穗兒寵若驚。
說話間,前面一行人走個對面,顧穗兒并沒見過,但是對方錦華服,后面又跟著兩個小廝,知道并不是尋常人。
那人見了蕭珩,便笑著道:“三弟,怎麼這會子回來家里?”
顧穗兒一聽,知道這是侯府里的大公子蕭玦,也就是李秀容的丈夫,聽說這位蕭大公子如今已經在朝里當,而且前途極好,人人夸贊的。甚至安嬤嬤還曾說,這以后一定是會繼承睿定侯的爵位的。
安嬤嬤說的那些,顧穗兒不太懂,但是知道這是一個份萬千尊貴的人,甚至于比蕭珩可能還要尊貴。
連忙要從蕭珩手里出自己的手,低首行禮,可是誰知蕭珩卻握著的手,不放開。
輕輕掙扎了下,他只是用三手指住的手而已,卻怎麼也掙不。
無奈何,只好低著頭不言語,更不敢掙了。
蕭珩著自己長兄,面上依然淡淡的:“閑來無事。”
蕭玦聽了,笑道:“難得三弟無事,為兄我還說要找你去喝兩杯呢。”
說著他向了旁邊的顧穗兒,這才發現,蕭珩竟然是著顧穗兒的手不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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