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穗兒抿，再次悄悄地咽了下口水，沒說話。

桂枝猶豫了下，搖頭。

是讀書人，讀書人是有風骨的。

寶鴨糾結了下，看看那烤，猛地扭過頭去，還不屑地輕哼了聲。

木荊見此，明白了：“好，知道了，大昭的人都不吃烤，那我自己吃了。”

說著，就要下去啃。

顧穗兒見此，終于忍不住了，干脆道：“我，我想吃……”

木荊挑眉，淡定地看著顧穗兒。

顧穗兒心中無奈至極，不過想想人在屋檐下，還是說：“給我一個吧。”

木荊痛快地給了顧穗兒一個。

顧穗兒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那烤是用樹枝給上的，樹枝上也有點油乎乎的，不過這并不妨礙烤的味。

試著咬了一小口，，香，也，好吃得忍不住再趕吃一口。

旁邊的寶鴨和桂枝見此，饞得暗地里流口水，當下只能拋卻了烈骨，也紛紛要。

幾個人都吃上了烤，吃完了后，還想吃。們也不好意思在這里等著木荊給送啊，只能下了馬車，跟在那些將士后面，幫著一起烤，分了吃。

此時冬日的云漸漸了下來，如同灰的鍋蓋一般扣在這廣闊無垠的荒野上，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止的，天地間的活不過他們這群人罷了。

烤羊的煙在沒有風的空中直直地往上竄，仿佛要穿破那灰的鍋蓋一般。

吃了不知道多烤，把個小肚子都吃得鼓鼓的阿宸，突然詩興大發，用稚的聲音大聲道：“大幕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他這麼一說，別人也就罷了，木荊卻是微驚，不免多看了阿宸幾眼。

木荊雖然是北狄人，可他的母親卻是北狄王早年搶虜的大昭子，他母親熏陶，他自喜歡大昭詩文，還曾經師從一位大昭文人專門學習過。

是以如今小阿宸一張口，他就明白這是一首說大漠景的詩句。

他知道這小娃兒是蕭珩的兒子，天聰慧，異于常人的，可是如今張竟然能背詩，且背得如此應景，實在是匪夷所思。

又看他長得實在糯可人，胖乎乎的小子在草地上一蹦一跳的，每跳一下便是結實地一蹲，可得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他還調皮得很，竟然用腳去踩了剛才那些烤的草木灰燼，弄得鞋子黑乎乎的，然后開心地在枯草上印出一個個腳印來。

“，好吃，阿宸吃!”小阿宸歡快地大聲道：“草地，騎馬，放羊!羊好吃!”

他的聲音格外響亮清脆，引得旁邊的北狄將士都不由看過去。

木荊更是哈哈大笑起來：“小子，你喜歡騎馬是嗎，等你跟我去了北狄王府后，那里有的是羊群，還有來自赤烈山上天底下品種最優良的駿馬，到時候我送給你一匹馬，再給你一千只羊!”

周圍將士聽得，也不由哈哈笑起來。

木荊素來是豪爽的，對手下從來不吝嗇各種賞賜，如今對這麼個小娃兒，竟然是要賞一千只羊的。

其中一個還笑著打趣阿宸：“小子，你可以天天吃羊喝羊了，再娶十個八個媳婦，這日子快活賽神仙。”

誰要是能有一千只羊，那日子太舒服不過了，這輩子不用愁了。

小阿宸仿佛沒聽懂木荊的話一般，繼續在枯草上轉著圈兒，甚至看到了旁邊落下的一只冬鳥，竟然興致地要去捉來。

可是那小鳥兒靈得很，斜著眼兒看他過來，便機警地一蹦一跳，之后翅膀一個撲棱，飛走了。

小阿宸趕跑過去追，胖乎乎的小子跑得一顛一顛的，小屁更是擺來擺去像只小鴨子。

顧穗兒見這邊雖然天地遼闊，可是萬一備不住有個野什麼的呢，怕他出事，便喊道：“阿宸，過來，不要跑。”

阿宸回頭擺手：“娘，鳥，鳥，捉鳥!”

說完，還滿臉期待地指著那已經飛上天的鳥。

大家見他孩子氣的傻乎乎樣兒，都忍不住再次笑起來。

木荊拿出弓來，對著天上的飛鳥去。

一只利箭嗖的一下破空而起，直接向那只飛向天空的鳥。

鳥應聲中箭，墜落在了地上。

木荊過去，拾起那只鳥：“過來，我們烤鳥吃。”

阿宸歪著腦袋瞅著那被箭中的鳥兒，愣了一會兒后，瞥了木荊一眼，便無打采地來到了顧穗兒邊坐著。

阿宸是顧穗兒養大的孩子，自然是明白他的子。

知道他見好生生一只鳥兒竟然轉眼要了烤鳥，便是再吃的阿宸都有些不高興了，便忙抱著他安。

也不太敢說什麼的，畢竟這位木荊看來是個隨心所的人，順著他說怎麼都行，萬一逆了他子，說不得一支箭過來。

當下便握著兒子的小胖手，慢慢挲。

阿宸乖順地偎依在顧穗兒懷里，小聲問：“娘，小妹妹乖不乖?”

顧穗兒低聲道：“當然乖了，小妹妹乖乖地躺在娘肚子里呢。”

阿宸點頭，出胳膊摟住顧穗兒：“阿宸也乖，阿宸很乖，爹爹也乖，爹爹很快就會來找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