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去救,這事云知意想了一上午了,勉強也算有竹。
答:“既盛敬侑不方便出面樹敵,為了盡量減對你們布局的影響,我不會借助原州任何渠道。考之后,我便設法從別調來一批可靠人手,同樣扮做山匪,潛槐陵北山搜尋。一旦找到神們的窩點,就伺機將他們的錢財與那些孩子一并搶走,直接將事做匪幫沖突的模樣。”
這不是什麼計謀無雙的法子,但在眼下這救人于水火之際,卻是簡單暴有效的法子。
不用原州任何方渠道,從外地調來人手同樣扮做山匪,將槐陵的水攪渾些來辦。
如此一來,北山那些神也不敢報,鄴城這頭的場老狐貍們即便心中有所揣測,也不敢撕下臉面,明正大去查。
雖在一定程度上會打草驚蛇,但只要云知意找來的人足夠謹慎可靠,不留下關于的把柄,那些槐陵信眾的恨意就不至于直接對準。
而藏在幕后的對手也未必能立刻斷定“打草人”是誰,若拿不到實際把柄,他們就只能將此事當匪幫沖突,吞下這啞虧。
“霍奉卿,你既長遠謀局,往后定會遇到無數突然打你通盤計劃的人和事,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你不可能次次都功說服每個人,使之全然配合你的大局。如今我已提前讓你知道了我會怎麼做,至于后續的事,是盛敬侑和你該去費心周全的。”
云知意從前為做事的準則更傾向于實務:看到了問題,能解決一樁是一樁;見到有人陷危難,能救一個是一個。
至于會因此得罪什麼人,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是從未忌憚過的。想都不會去想,兵來將擋則罷。
如今只救那一百對男,旁的事不去固執強出頭,這已是在盡量配合霍奉卿與盛敬侑的大局。
至于救了孩子們后,山中那些人是否會因此改變行事地點和方式、背后藏著什麼、關聯何等利益和人,該如何去跟進追蹤和把控局面,這是謀局者該擔當的本分。
而云知意從來不是“謀局者”。
見霍奉卿的神有所,云知意舒心許多,語氣愈發從容了。
“我上午一直在想,謀局者本就該在事前預判到無數種可能的變數,相機而、因勢利導,對不對?這次我與你下的是一盤明棋,若你和盛敬侑連我這樣都防不住,因此就落得個滿盤皆輸,那你們憑什麼讓人相信,你們真能肅清原州場積弊?對不對?”
霍奉卿稍加思索后,無奈輕哂:“對,是這個道理。”
“那麼,就這樣了?”功說服了他后,云知意如釋重負,勾笑彎了眉眼。
“但我有要求,”霍奉卿握住了的指尖,慢慢收,“你可以用你的法子去救人,但務必保護好自己,要讓整件事完全不會留下指向你的把柄。而且,既是明棋,那你定要隨時將最新部署告知我。能做到嗎?”
同在一盤棋上,既是對手又是隊友,只有這樣,他才能最大限度策應并保護。
“好。”云知意被他眼底的擔憂與呵護惹得心念大,一個沒忍住,倏地傾過去,在他上蓋了“印鑒”。
“。”笑道。
就在想要退開時,霍奉卿悍然出手,毫無預警地按住的后腦勺,薄深深吮住慕許久的淡櫻。
意外的是,云知意并未掙扎,也不退卻,竟就任他予取予求。
輾轉反側,相濡以沫,霍奉卿終于嘗到了薄荷丸的真正滋味。
良久,他火燙的薄在畔,灼灼呼吸與起伏不定的綿甜氣息纏至深。
紅臉照著紅臉,明眸映著明眸。他們就這麼靜默對,各自平復紊呼吸。
其實他倆都清楚,云知意所提的法子雖是眼下能最快救人的,但此次多要擔幾分被暴的危險。
因為世上本不存在絕對萬無一失的方法,天底下只有什麼都不做的人,才絕對不會出錯。
“傻姑娘,你眼下并非,那群孩子也與你無親無故。即便順利事,也不能輕易讓大家知道是你救的人。得不到什麼好,卻要冒險一搏,值得嗎?”
云知意紅著臉著他笑,眸中氤氳迷蒙:“唔,眼下我只知道,這麼做是對的。至于值得不值得,你得容我再想想。”
為什麼要做?這個問題,去年送秋宴時游戲簽,的答案沒有讓雍侯世子滿意,也沒有讓自己滿意。
如今霍奉卿又將問題再拓展疊加,就愈發說不清。
上輩子吃過是吃過大虧的。
懷著滿腔赤忱去做問心無愧之事,并沒有得到太多激,甚至沒有得到太多尊重。
許多人在背后笑虛偽、嘲假義、鄙無謀,都知道。
到最后,就因為一步踏錯,曾經全心全意所為之人還回報了最大惡意。
值得嗎?圖什麼?
——
承嘉十四年三月廿八,原州“取士正考”第二日上午,考試科目是“文采”這一門。
最后一題的題面,是以《年行》為題,任寫一篇詩詞或賦。
云知意反復看著那題目,怔忪沉思良久,心中漸次豁然。重生以來時常困擾著的幾個問題,終于有了明確而清晰的答案。
生來就尊貴富足,不必汲汲營營,錦繡前程就唾手可得。那為什麼還要寒窗十余年來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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