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程文定擔著職,我才不能狂妄他做私用。而且,淮南與原州隔著七八百里,若有一大隊訓練有素的人馬突然往原州跑,這能瞞住誰?只怕連京中都要被驚。”云知意好笑地小梅的臉。
眼下槐陵山中那些孩子不知生死禍福,要救人就務必兵貴神速。
邱家在臨川,腳程夠快的話,到松原最多五到七日。再從松原的希夷山繞山間徑,避人耳目直奔槐陵北山,這才能打那幫神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邱家是云知意當前最好的選擇。
“再者,只花一株‘龍參’就能換得邱家相助,還是當年的驍勇戰將邱祈禎親自帶隊,其實是我占了人家便宜。”
在決定要救那些孩子之后,云知意雖只想出了個簡單暴的搶人法子,卻也不是隨便一拍腦門就胡部署的。
用哪些人馬,如何調度進退,怎樣確保事,同時又最大限度不在這件事中留下關于“云知意”的直接把柄,都反復推敲過。
“宿家是江湖人,扮山匪綽綽有余。但真要在偌大北山里搜尋一個窩點,救出那些孩子后迅速撤離不被人咬住尾,這得由一幫訓練有素的人來執行才更穩妥。”
昌繁邱家從前是軍戶,出過幾位有名有戰功的將領。
不過邱家在朝中沒有文基,在無外戰的太平年月里就迅速沒落。近幾十年來,邱家更是完全被邊緣化,當前整個家族已無一人再擔實權要職,舉族窩在北地邊陲的小鎮昌繁,幫著當地府做些訓練鄉民防匪團練的雜事而已。
但邱家至今被圣諭允準擁三千私兵,其中近半數都是曾經真正上過戰場的老兵。這就是云知意最需要也最恰如其分的助力。
“好了,你趕去取龍參。接下來一段時日,你辛苦些勤跑鴿房,有什麼消息立刻通知我,”云知意看了看天,“明日會有幾位同窗來家里做客,我還得去找湫娘商量菜單呢。”
——
次日正巳時剛過,顧子璇、薛如懷、陳琇,還有不請自來的霍奉卿,這四人先后來到云氏祖宅。
可憐云知意連個懶覺都沒睡,得了稟報后簡單梳妝,便蔫蔫出來迎客。
“你怎麼來了?”云知意瞇著眼覷向霍奉卿。
早前與顧子璇和薛如懷說考完試后來這里吃飯時,霍奉卿并不在場。事后也沒想過請他來。
倒也沒別的緣由,只是以為盛敬侑既對霍奉卿寄予厚,就不會真等到他正式上任后才用,考一結束定就會有些安排。
霍奉卿淡聲道:“霍奉安托我來找你借幾本書。”
“哦,行吧。既來了,那便一起吃飯。”
云知意強忍下一個呵欠,滿眼起了薄薄困淚,話尾打著困倦慵懶的旋兒。
“廚房正忙著,估計還有將近一個時辰才能開飯,我讓人在書樓備些茶點,咱們先說說話,可以吧?”
這宅子是自己當家做主,并無長輩在,今日只是招待平輩的同窗友人,無需拘泥虛禮。
想著若是在客堂里枯坐也沒意思,索帶他們去書樓喝茶聊天。
陳琇輕輕點頭,顯然是不會有異議的。
薛如懷正樂呵呵四下打量,聞言笑應:“自是客隨主便了。”
“嗯。”霍奉卿應了一聲,無端清了清嗓子,目掃過云知意困倦無神的臉龐。
“那就走吧,”顧子璇左手拉著陳琇上前,右手挽住云知意的胳臂,關切地歪頭打量,“我說知意,你這臉是怎麼回事?”
云知意忍呵欠忍得滿眼是淚,邊走邊答:“昨夜有些事忙,天快亮才躺下。”
往槐陵搶人的事雖已部署完畢,各方都如所愿地聞訊而,但也不敢就此掉以輕心,夜后又與鄭彤、柯境夫婦倆討論許久。
走在們后頭的薛如懷笑著接話:“看來是我們到早了,罪過罪過。可是昨日考完最后一門就萬事大吉,你還忙什麼呢?不至于又在通宵達旦看書吧?”
“那倒沒有。就家里的一些急事要理。”云知意回頭笑笑,含糊帶過。
顧子璇也扭過頭來,沖薛如懷道:“知意如今是自立門戶的一家之主,當然有許多事需心。你當像咱們這種問家里要米糧的……欸,霍奉卿,你是在瞪我嗎?”
見霍奉卿薄抿不豫的直線,冷眼凝視的方向仿佛是自己攙著云知意的這只手,故有此一問。
陳琇也小心翼翼回頭,飛快地瞧了他一眼,又疑地看向薛如懷。
薛如懷聳聳肩,表示他什麼都不知道。
對這幾人的眼神往來,霍奉卿漠不關心,只是抬眼天,冷淡哼道:“走個路也要黏著,嘖。”
云知意困得,在客人面前又不好呵欠連天,一路憋得滿眼含淚,一時也沒神話。
反正大家都是多年同窗,雖彼此間的關系各有遠近親疏,但也不至于都幾句就結仇,這主人便躲懶不管了。
“嘖什麼嘖?姑娘家表示與人親近,就喜歡這樣摟摟抱抱,膩膩歪歪啊!”顧子璇笑語帶著試探,“誒,霍奉卿,你這話聽著怎麼有點不是滋味呢?”
霍奉卿冷笑:“呵。怎麼不是滋味了?”
人都說“酸甜苦辣咸鮮香”,“酸”字可是百味之首!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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