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哭得越發傷心了。
齊語柳也陪在一旁默默抹淚。
岳王妃見狀,心下頓生不耐,低聲道:“早些時候作什麼去了?如今倒是曉得哭了。”
不多時,太醫來了。
王氏等人也就準備離去。
林氏留了丫鬟在里間伺候,當著齊誠的面,住了王氏:“弟妹,劉媽媽總說,語柳、語芙的親事,是你的手腳。”林氏落了兩滴淚,道:“只要弟妹同我說并非如此,我便信弟妹的。”
王氏瞧了一眼齊誠,淡淡道:“周家宴上,語芙說錦兒有東西掉了。我如今已經替錦兒尋回來了。”
“誠哥,我們走罷。”
齊誠應聲,與王氏一并走遠。
林氏愣愣立在那里。
這是何意?
林氏乍然想起,那日從周家回來的馬車里,王氏那個沉沉的眼神。
……王氏這是承認了?!
林氏當即轉奔進門去,想說,不錯,我們沒有冤枉王氏,的確對語柳語芙的親事了手腳……
可林氏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誰還會信呢?
經由這麼一出,招惹了岳王,誰還會信呢?
齊春錦方才回到院子里,便有下人來報,說是云安郡主上門了。
“不是方才見過麼?”
“奴婢也不知。”
齊春錦提了提擺,過了門檻,朝著門口奔去。
云安郡主的馬車果真已停在了那里。
門路地掀起車簾,爬進車。
云安郡主便遞了一封信給。
“咦?”
“我也不知怎麼一回事,皇上說是要給你的。”云安郡主嘆了口氣。皇上不是已經有了許多東西了嗎?怎麼還要同搶齊三姑娘呢?
齊春錦接過來,小心翼翼拆開。
雖有些不學無,但一眼也看得出來——“字寫得真好。”
云安郡主心道。
我那字寫得也不錯……
云安郡主同時長了脖子去瞧。
“這……”不大像是皇上的字。
云安郡主連忙道:“皇上真是懶,連寫信都要旁人代筆。”
齊春錦抿了抿,有些心虛。
也懶。
從前爹爹教練大字的時候,就覺得胳膊累,恨不得有人來代自己來寫才好。
齊春錦集中心力,慢吞吞地往下看信上的容。
大意便是府中事不必煩憂,自有人來解決,寥寥數語,但卻妥帖得很。
齊春錦合上信紙,道:“皇上怎麼知道有人會來解決?”
云安郡主搖搖頭:“不知。”
齊春錦將這事記在心頭,將他們不久便要搬家的事與云安郡主說了。
“可尋著下一住址了?”
“還未去尋呢。”
嬤嬤忍不住聲道:“此時如何尋得著房子?京城的房子本就價格昂貴……又正當旺季。”
“可齊家大房那樣可惡,錦兒又不能去住齊家的房子,豈不是齊家人看笑話?”
齊春錦倒是不怕的,笑了笑:“大不了便回定州,定州也是很好的,只不過是冬日里要寒冷一些,夏日里要炎熱一些。平時窮一些。京城里許多玩意兒都買不到……”
云安郡主越聽越覺得震撼。
這哪里“只不過”呢?
因著要回去收拾東西的緣故,齊春錦將信揣好,便匆匆回院子里去了。
云安郡主的馬車便也往回走,等走到半路,前方卻是來了一輛馬車,將堵了個正著。
云安郡主掀起車簾一瞧,便見對面的車簾也掀了起來,齊王叔正襟危坐,掀了掀眼皮,淡淡問:“信送了嗎?”
云安郡主結地答:“送、送了。”
“說了什麼?”
云安郡主大腦里一團漿糊,張得想哭,只能依靠本能,將齊春錦說的話,都磕磕絆絆講給宋珩聽了。
“要回定州?”
“是……是這樣說的。”
云安郡主想著也覺得傷心。
若是齊三姑娘走了,便又要剩一個人了。多可憐啊,見了齊王叔,都沒人和一塊兒打哆嗦了。
云安郡主道:“皇宮那樣大,可惜也不能分錦兒一住所……”
宋珩額上青筋跳了跳:……
若是分了一住所給,那還了得?
宋珩還是正襟危坐、霽月君子的模樣,他沉聲道:“齊王府倒也不小。”
說罷,落下車簾。
那馬車開了云安郡主的馬車,還撞了的馬一下。
云安郡主:?
宋珩一路回想齊春錦說的那些話,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難道當真只有他一人做夢?
毫不知他是誰?
于是便連半點牽掛也無,說要回定州就回定州去了?
那定州冬日里寒冷,夏日里炎熱,路途多坎坷,點心鋪子也沒幾個比得上京城的……更別提兒家的首飾裳胭脂水了。
于來說,都是“只不過”……
這樣也忍得。
宋珩忍不住輕嘆一聲,心底頓生憐惜。
真是這世上最容易討好的人了。
“回府。”
宋珩有意在夢中再見一面。
前兩回膽子大些了,這回他若再開口同說話,想必不會再輕易被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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