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洪長史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事發展到現在,世家本不是在跟他商量,而是直接給了他一條路走,他若是不照著這條路走,本一點活路都沒有,所以現在魏三爺看似在跟他商量,其實卻只是在通知他罷了。
他想到很多事。
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的不得意,想到以前家里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想到兄弟幾個人在一起靠著爐灶取暖,靠著鄰居家的燈籠的讀書的樣子。
再想到前些天他的長孫出生,閔地但凡是能數得上名號的人家全都來送禮,哪怕是閔王也親自賜下許多珍寶。
到底是怎麼選,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他閉了閉眼睛垂下頭,半響才自嘲的扯了扯角,輕聲笑了一聲:“三爺,您需要我怎麼做?”
這就是已經做出選擇了,還不算是太蠢,至還是知道輕重的。
魏三爺了角,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幾下,淡淡的說:“你現在在閔王邊的地位,說是心腹中的心腹也半點不為過了,你說的話,他是一定聽的進去的。你回去之后便跟他說起這件事吧。”
洪長史頗為有些心不在焉,這件事到底事關重大,他不得不想的更加周全一些,皺了皺眉才問:“可是,事總要有個源頭,我的消息未必能夠得到他的信任。”
畢竟朝廷都還沒有發難呢。
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這可是滅頂之災,若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除非閔王是瘋了,才會貿貿然手。
魏三爺慢悠悠的瞥了他一眼:“這就不勞煩你心了,你放心吧,很快,王爺就會知道了。”
洪長史見他說的如此氣定神閑,也知道世家那邊必定也已經有了安排,只能扯了扯角應是,心不在焉的回了王府。
王府的門房一見了他便急忙招呼他:“長史,您可回來了!殿下正四找您呢,您快進去吧!”
洪長史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等到門房的小廝有些奇怪的再次不安的喊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急忙答應了一聲,進門去了。
閔王府的書房里,原本一向很好說話的閔王破天荒的發了天大的脾氣,他把書房里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幾乎是砸一氣。
等到洪長史進屋的時候,屋子里本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他看著滿地的狼藉,一面喊了一聲殿下,一面進了屋子,朝著閔王行了個禮。
閔王面沉,心極為惡劣,看到是他,面才稍微緩和了一些,厲聲朝門喊:“人呢?都死絕了嗎?!快滾進來收拾屋子,養你們是干什麼吃的?!”
底下的人戰戰兢兢,幾乎是片刻都不敢耽誤,急忙魚貫而,將屋子打掃得干干凈凈。
閔王領著洪長史進了室,沒好氣的說:“坐吧。”
洪長史目視著閔王坐下了,這才在下手坐下,沉聲問:“微臣看殿下心不好,是出什麼事了嗎?”
不問這個還好,一問起來,閔王整個人又沉了幾分,他渾上下都散發著戾氣,惱怒的道:“還不是王妃那個蠢貨!?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想什麼,非得抱著人家的孩子來家里養著。養著便好好的養,可又沒那個能耐,把人家的娘給遣回去了,孩子現在病了,太醫過來瞧了,都說是不大好。”
這件事之前洪長史自然也是知道的。
當時閔王其實也并沒有反對,畢竟邱家還在幫閔王做海上的生意,把邱家的孫子抱過來養著,也是有震懾的意思。
可是現在閔王生這麼大的氣,看起來似乎也不只是為了這個孩子。
洪長史忽然跪在了地上。
他這些天在閔王跟前都已經不必跪了,這是閔王格外叮囑過的,現在忽然跪下來,閔王一時覺得莫名其妙,心里的怒氣也不由自主的散發了許多,急忙道:“長史快不必如此,本王并不是沖著伱發火,實在是院婦人無知,我這才有了些心煩。您快起來吧。”
洪長史嘆了一聲氣,搖了搖頭道:“殿下,不是如此,我這次過來,原本也是有話要跟殿下說的,只是,老臣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他這麼鄭重其事,閔王的臉立即便同樣的嚴肅起來,二話不說便道:“什麼該說不該說的?主你若是有事還要瞞著本王,本王才真的不高興了。到底有什麼事,你說來聽聽。”
洪長史嘆了聲氣:“殿下,您還記得趙二嗎?”
趙二?
似乎是有些印象的。
閔王想了一會兒,還真的把這個人給想起來了,略微一挑眉就問:“怎麼?”
“此人是王妃娘娘的心腹,大約半年前,他領了差事,便從咱們府中離開了,這半年來,老臣一直未曾再見到他。”洪長史面凝重,心事重重似地,抿了抿,遲疑再三,才道:“殿下,今天,老臣接到浙江一同僚發來的信件,才知道,趙二靜已經被浙江總督衙門給關押了。”
關押?
這話里出來的信息可太多了,尤其是,還是被浙江總督衙門給關押的?
閔王都已經把之前的事兒給拋到了九霄云外,一下子便失聲問:“為什麼會被關押起來?!”
趙二是趙青葉的心腹,這一點閔王自然知道。
他之前也對趙二印象不壞,畢竟見得,他又是為趙青葉辦事兒的。
他想到趙二是領了差事出去的,就忽然瞇了瞇眼睛:“他領了什麼差事走的?”
難道是因為這差事才會被抓的嗎?
洪長史的臉更差了,似乎是十分遲疑該不該說。
閔王忍不住催促:“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那老臣便僭越了,還請殿下恕老臣之罪!”他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抖了抖,將趙青葉派了趙二去刺殺蘇邀的事說了。
說到趙二是去刺殺蘇邀的,閔王就手腳冰涼,控制不住自己的站了起來,聲俱厲的問:“什麼時候的事?!本王怎麼一點都沒有聽到過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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