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岐臉煞白,不自覺地往後退去:“你不能這樣對我!戰王殿下,你裏中了蠱毒,隻有我能解,隻有我能解!”
兩個勁侍衛打開牢房門走進去,不顧千岐掙紮和嘶吼,一左一右鉗製住他的肩膀,把他抵在牆上。
然後長青跟進去,手裏握著一把沒出鞘的匕首。
抓著千岐無法掙紮的右手,鋒利的匕首驀然出鞘,隻見一道寒劃過,匕首往他手腕裏一紮一挑,牢房隨即發出慘:“啊——”
然而隨著一片麵巾塞進他的裏,慘聲忽然弱了下去,唯有嚨裏不停的發出“嗷嗷”的痛苦嘶嚎,讓聞者心驚。
千岐臉慘白,冷汗涔涔,疼得不停抖,而隨著腳筋也被挑斷,他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痙攣之後,整個人無力地摔倒在地上。
容蒼漠然看著,麵波瀾不驚。
長青手拽出了麵巾,冷冷開口:“殿下問一句,你答一句,否則還有大刑等著你。”
得到自由,千岐整個人蜷在地上,急促而痛苦地息著,右手手腕下垂,已經是廢了的狀態。
容蒼嗓音沉冷:“本王裏的蠱毒,你下了多久?”
千岐緩緩抬眼,一張臉慘白如紙,昏暗的燈火下更顯幾分森詭譎,額頭的冷汗滴到眼眶裏,他抬起左手一,嘶嘶冷笑:“你既然……既然知道自己中了蠱,還不求著我給你解蠱?你如此對我,我就算拚著一死,也不會——”
嗖!
侍衛一鞭子到他上,鞭尾掃過他的側臉,在臉頰上留下一條痕,千岐疼得一,頓時氣急敗壞:“你們這麽對我,到底還想不想讓我救戰王殿下?”
“你連戰王的問話都不好好配合,我們如何相信你會給他解蠱?或者說,如何相信你有解蠱的本領?”齊錦走進來,始終溫和地笑著,“我這些日子帶你去長樂坊贏了不錢,你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在算計你?”
千岐憤恨地看著他:“難道不是?”
讓他贏那麽多錢,不就是想獲得他的信任,然後讓他毫無防備地被擄了過來?
“當然不是。”齊錦手指劃過他臉上的傷,隨即緩緩移,將手指上的跡抹在千岐另一邊臉上,“我是為了給你製造一條退路。”
“退路?”千岐冷笑,“我現在還有退路嗎?”
“當然有,你看你贏了那麽銀子,肯定想買一座宅子,納幾個人,好好後半生神仙歲月。”齊錦歎了口氣,“若沒有那些錢,你就沒辦法買宅子,也沒辦法納人。”
千岐白著臉看他,忽然不發一語。
“宸王事跡敗之後,一定會牽連到你。”齊錦眉梢微揚,“你應該想過這一點吧?這些年待在宸王府,你一兩銀子都沒攢下來,不知以後退路在何?”
千岐咬牙:“宸王對我很好,我不會背叛他——”
“既然如此,不如就讓宸王來救你?”齊錦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站起,“你落到我們手裏,不管招與不招,宸王都會當作你招了。眼下他已經派出大量人手到搜尋你的下落,我相信宸王肯定下了死令,隻要找到你的人,必須當場格殺,不留活口。”
千岐咬著牙冷笑:“我活到這麽大歲數,該的都過了,就算當場死了也值,何況手裏還能帶走幾條人命,怎麽算都是賺了……哈哈哈,帶走的還都是尊貴的命呢……”
“真是可憐。”齊錦歎息,“如果我告訴你,戰王殿下裏的蠱毒已經解了,你會不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千岐笑聲戛然而止,麵上劃過震驚、僵和不敢置信,最後齊齊化作驚懼:“不可能!”
他猝然轉頭去看容蒼,見他始終一副淡漠沉穩的樣子,像是天塌下來無法撼他一分,心頭忽然生出慌來。
不,不可能。
他種下的蠱無人能解,況且容蒼若要解蠱,必須找到母蠱所在……
“戰王殿下中的是子蠱,母蠱在楚雲皎上。”齊錦一語道出關鍵,“你以為過去了十年,找到母蠱的宿很難?”
千岐呆滯地看著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齊錦重新蹲下來,笑瞇瞇直視著他:“戰王殿下今晚來審問你,本就沒打算讓你替他解蠱,你隻需要回答他問出的問題。”
頓了頓,“若這麽簡單的事你都不肯配合,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千岐心慌意,一雙眼死死地盯著齊錦,像是在判斷著他的話是真是假,同時也在心裏判斷著自己的境。
如果容蒼的蠱毒真的解了,他將再也沒有可以拿他的把柄……
而且方才齊錦說過去了十年……這句話的意思是,容蒼已經知道自己中蠱十年,並且十分篤定這個時間。
他剛才問的那個問題,隻是為了試探他的誠意?
在手腳俱殘的痛苦中,千岐絕地發現,自己果真是沒了氣的本錢。
他怕死,他不想死。
尤其是想到自己剛剛贏到手的白花花的銀子,他更不願意去死。
千岐下恐慌,深深吸了一口涼氣,開始試著與齊錦談條件:“隻要你保證我能活著離開皇城,並讓我帶走所有的銀兩,不許派人追殺我,且……且不許再對我用刑,我就願意配合。”
齊錦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果然是聰明人。”
一輩子研究毒之,總不可能是為了理想抱負,唯一的解釋就是宸王許給他的利益足夠大。
然而若命都沒了,他還有什麽利益可言?為了利益忠誠的人,也能為了利益背叛。
這是亙古不變的人。
“這個要問戰王殿下。”齊錦笑著說道,“要不我替你問問?”
千岐抬頭向牢房外的容蒼,驚懼的眼神像是在開一個煞神:“隻要戰王殿下願意饒我,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
容蒼眸心微細:“說。”
“昨天你們去楚家,宸王也去了吧?”千岐咬了咬牙,撐著,努力想調整一個不太痛苦的姿勢,“他的目標是戰王妃,他以為蠱毒發作的痛苦對你不起作用,想用戰王妃和肚子裏的孩子來牽製你,使你投鼠忌……”
空氣裏溫度一點點凝結。
容蒼周像是裹著一層冰霜,一隻手驀地握椅子扶手,嗓音冷冽刺骨:“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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