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繁族。
院子里的香樟樹悄然無息地落下幾片葉子,其中一片悠悠然的飄在石桌上……
坐在旁邊的男人視線深諳地半垂眉眼,像是注意到那片葉子,他長指起來細細觀看。
自他醒來已過半月,上的傷好的差不多,每天又有侍照顧著起居,沒心沒肺點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
他多待一日,心就越發的不安。
記得裴凊在前幾天向他提出合作返回申城,他沒有立即同意。
“你既然想得到申城的控制權,為什麼還要攻打錦族?”
裴津冷笑著道,“我繁族日益壯大,邊陲小族自然要低頭奉我為主,他錦族也不該例外。”
男人沉聲看他,“所以,退婚反目只是你手的一個借口?”
“我很向往中原的生活,這邊陲小族思想頑固老化,總要有人統一這片土地。我也是為了他們好,讓他們人人都可以過上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
“既如此,為什麼還要制毒控制他們為你的傀儡?”
“沈先生,自古做大事者必須有所犧牲。凡是對立面的統治總會有戰爭發生,戰爭本就是殘酷的。”
他把自己是自私和貪婪刻畫得神圣,仿佛那些反對他的人本就該死。
“你要我怎麼跟你合作?”
“自然是隨我攻回中原。”裴凊挑眉,“我前幾天以你的名義寫了封信,請陸先生一起合作,他斷然拒絕不說,還把我的人給殺了。”
“……”
“既然他不識好歹,就麻煩沈先生隨我一起與他好好談談,若真不能合作,只有做敵人了。”
“你要我帶你回中原,然后又用我的人脈以及名義去攻打陸勁。裴大家主,這未免太仗義了吧?”
“我了解過你們之間的恩怨,你和他相爭這麼多年,就不想一次解決?”
沈驍行淡聲冷笑,“沈某只是一介商人,幾年間偶然賺了點小財,不值得裴大家主寄予厚。”
“沈先生在我面前就不要自謙了,你在申城多大本事我不是沒調查清楚。況且這些話咱們也不是第一次相談。”裴凊輕靠著座椅,笑得四平八穩,“我已經按照沈先生的意思放過白三小姐一次,并且也沒有對白家趕盡殺絕。”
沈驍行譏笑,“那我還真是多謝裴大家主寬宏大量。”
“這些客套話我們不必說了,沈先生只需給一句話,要不要與我合作?”裴凊繼續道,“倘若選擇合作,我這就準備兵力護送你回申城。”
“如果不合作呢?”
裴凊緩緩勾冷笑,“我眼中只分敵和友,若不能友,那就只能是敵人。”
“來一趟漠北險些把命丟了,自然不劃算。”沈驍行淡淡輕笑,“沈某只是一介平民,自然是想方設法活下來才好。”
“看來沈先生還算識趣,那我們就算是合作了?”
沈驍行冷笑著反問:“除此以外,我還能有其他活著的辦法嗎?”
他冷笑著喝了一杯茶。
自從那天后,裴凊一直在追問回申城的時間,他每次想盡辦搪塞,只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拖得時間久了,裴凊逐漸失去耐心,已經開始對他起疑心。
恰好偶然間他聽到幾個護衛討論關押錦族俘虜的地方,竟從那得知白君珩也被抓了!
不過裴凊對他不算太差,沒把他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而是派人嚴格把手在一偏僻的房間。
公然去探勢必會讓裴凊心懷芥,只有晚上喬裝打扮溜進那偏院。
他一黑夜行,作迅速地攀爬上房頂,趁守夜的護衛不注意時挨個把人放倒,順利拿到鑰匙推門進去。
聽到靜的白君珩立即警惕起來,一見到進門的是沈驍行,他緩緩放下戒備。
“你怎麼來了?”白君珩消瘦了不,臉上滿是胡渣,眼圈微微發黑很是憔悴。
一段時間沒見,看他今日如此狼狽,沈驍行著實驚訝。
“我從護衛那打聽到你被關在這,所以特意尋了個適當的時間來看看你。”他快速看了一圈白君珩,除了面黃瘦,狼狽至極以外沒什麼皮外傷。
白君珩眼神暗淡:“你既然能活下來,就不該再與我牽扯太多。”
“你是大哥,又弱勢,我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這輩子啊,注定是要欠我這個妹妹的。驍行,我知你襟懷坦,是個至至義之人,纖纖這輩子能得你相相護,我便放心了。”
“我沒這麼好,稱不上你這麼高的評價。我只是想要回到家人的懷抱,讓全部的。”
白君珩語氣沉重,“不管怎麼說,有你我是真的放心了。”
沈驍行聽出他的意思,蹙眉道:“你想做什麼?”
白君珩仰頭看了看房梁,聲線低沉:“我白家世代守護漠北,護佑錦族子民。我父親為平而死,而我……親手葬送了全族的命。”
沈驍行蹙起濃眉。
“裴凊不殺我,卻要拿我向僅存的族人示威。白氏一族,寧愿站著死,不為跪著活。”
“戰爭不是任何人的錯,怪只怪你們政治對立面,起了分歧罷了。再則裴凊狡猾毒,就算不是錦族換了其他種族也一樣被攻陷。”沈驍行垂眸,“我答應要保護好的家人,今天我既得知這件事,就不會放任不管。”
白君珩搖搖頭,“大殿里的那些人全被殺了,就連元翊也……”
說到這時,他像是想起沉痛的場景,眼圈漸漸泛紅,搭在膝蓋上的手聚攏拳。
“他為了保護我,被裴凊的人給殺了……”
想起那天,白君珩幾近崩潰。
大殿被大炮炸得震得地山搖,所有人慌地想要往外跑,白元翊接到通知一戎裝跑來接應他們。
繁族軍隊殺進來,白君珩帶領眾人與對方拼殺,但奈何他們人力占上風,大殿外很快便尸橫遍野……
有幾名繁族人鉗制住白君珩,另一個想要刺向他,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白元翊用擋在他面前。
把柄長劍刺穿白元翊的膛,白君珩眼神,用盡全力甩開鉗制住他的幾名士兵,沖上來摟住倒在地上的兒子。
“阿、阿父……”白元翊口吐鮮艱難道,“翊兒……無法再……再對你與阿、阿母盡孝……、你們長、命百歲……”
他說完這句話,那只被白君珩握住的手狠狠垂下。
任由他怎麼呼喊也毫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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