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走了，陳寧膽戰心驚還沒有緩過來，外面不管出現什麼靜，都能把嚇到抖不止，只覺得背后都涼颼颼的，就好像那些猙獰的面孔又出現在了眼前。

許念上馬車的時候，齊褚已經回來了。

他主用肩給搭了手，在許念轉的那刻，又忽然問，“小姐剛才是在幫陸知出氣嗎？”

許念回眸瞧了他一眼，甚是見他出這般愉悅的笑來。

一雙眼睛在日落下，也沾上了暖，把年純粹本真的樣子都顯了出來，平白讓人挪不開眼。

許念忍不住說，“你不要總是年老的樣子，以后就該多這麼笑笑”。

這般溫和無害，又討人喜歡的笑。

確實很難有人不喜歡。

若是以后見到齊玹，就會發現，他學得像極了。

可惜大概是沒有機會了，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倒是可以讓親眼見著那人是如何死的。

許念卻在心里算了算。

按照前世，齊玹在敵國做了七年的質子，他回京也是在這一年的冬末。

但是此時看來，他今年大概還不會回去。

搞不懂是為什麼。

此時賣糖人的商販剛好經過許念回府的隊伍，就在肩而過時，齊褚微微側眸。

斂聲道：“棋局已，計劃可以開始了。”

商販只是停留了一瞬，吆喝聲如舊，影快速行過，轉眼就消失在鬧市中。

而此時，一人也回了堰都。

馬車停在宮門口，太監宮跪候了一長廊，長道上明亮的星火一直延到深。

齊玹從侍者手上接過面，銀白錦袍隨著步伐起淺淺的弧度。

僅出的眉眼，更顯得儒雅近人，他問旁隨行，“他還是沒有出現？”

馴服的影子逃跑了，甚至妄想取代他。

“周海死了，死在了臨楊城，我們懷疑，他最后出現的地方，就在那里”。

“周海？”齊玹覺得有趣，“是粟那件案子啊，都這麼久了，還記著呢。”

“還有一件事”，侍從又遞出一封書信，“再過幾日，池太傅府上有宴，邀您前去一聚。”

第26章

池府的帖子已經送到了許府上，斷然是沒有不接之理。

許念轉把帖子遞給齊褚，“陸知，要不你那日就代我捎一份禮送過去。”

上次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許念不想再與他有糾葛了。

齊褚目有深思，卻是無辜的抬起，“小姐不去，陸知為何要去？”

看你待在府中無所事事的我著急啊。

許念看他不上心的樣子，只能是嘆下一口氣來，“那你到時候隨我一同去吧。”

齊褚在垂眸時微瞇了瞇眼睛，那一日麼，他自然是要去。

畢竟，這最關鍵的一步，可不能。

許念在走之前，又想起了件事，“你還記得我上次與你說的粟城案嗎？你告訴我你不知道，那今天我就好好跟你說一遍其中由來。”

如今阿姐回來了，府里就快要藏不住他了，更不要說阿姐對這個案子始終耿耿于懷。

“五年前粟失守，陸時升叛逃之后迄今沒有任何消息，但是堰都陸府，卻他牽連，在一夜之間覆滅。”

齊褚平靜的聽完，有些涼薄的開口，“聽起來確實是罪該萬死不是嗎？”

許念對他這個話不置可否，但記得那夜聽到的話，他是在查五年前發生了何事的。

他對這件事并不是如表現出來的這般漠不關心。

“小姐難道還在懷疑我與此事有關聯？”齊褚目過，好似又看見了當年煉獄一般的粟城，目漸凝，最后變刺骨的森寒。

但這也只是一瞬，快到許念本沒來得及看清楚。

他很快就垂下眸，還是那般平靜的樣子。

許念覺得他在某些事上格外的固執，就像是現在，明明從未懷疑他參與其中，但他就好像是馬上豎起了滿的尖刺。

卻又無所謂告訴你，我才不在乎呢。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許念這說的是實話，“我只是想要多知道一些當年的全貌。”

忽然語氣鄭重了起來，“你知道的對不對？”

還頗有些循循善。

齊褚始終低垂著的目抬了起來，語氣乖巧溫順道：“小姐猜錯了，五年前，陸知正在為了活命而發愁，知道的還不如小姐知道的多。”

雖是辯解，卻毫無卑怯，甚至抬眸大膽的直視于他：“小姐已經問了好幾次，想來還是不相信我，我沒有什麼證據，但是在心口下一寸的地方，有一道五年前留下的致命傷。小姐可自行來看，或是找一個大夫來，一驗便知”。

許念一愣，總覺得他目有些兇。

皺眉，“說話就好好說話，什麼手。”

本就是沒有懷疑他，何至于讓他服來證明。

嘆了一口氣，確實是拗不過他，許念今日想要打聽點什麼想法只是暫時作罷。

齊褚看著離開的背影，目也一點點的沉下來。

思襯之明顯。

聽，試探，卻相信他，這是什麼道理？

*

轉眼就到了初八，池府宴會的日子。

阿姐剛剛回來，若不是賀嘉來，許念真的很想要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