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端王領命退下。

皇帝看向楚守臣，道，“你帶著明心司，去一趟謝家。太子做事朕一向不放心，還是你行事更穩妥。”

他沒有直說，但君臣默契多年，楚守臣很明白。

皇帝這是要讓他去除掉謝淩熙！

“是！”楚守臣領命。

楚守臣退下以後。

皇帝又召來秉筆太監，開始寫詔。

太子愚笨，全靠範家與荀家扶持。若他上位，朝中必定外戚幹政，權臣當道，以後都是範家與荀家說了算。

他這些年用慕容時承做太子，因為他是嫡子，立嫡乃大夏祖宗規矩，不可妄。

若廢太子，連帶著荀皇後、荀家都會影響。

他要靠荀家製謝家，有太子支持的荀家，才能更好替他衝鋒陷陣。

而諸多皇子之中，也沒有他更滿意的。

他便故意放任皇子之爭，看看可有人能穎而出。

確實也冒出來了兩個。

端王城府深，有手段，先有任太傅，後有永寧侯，皆是為他所用。

至於心狠手辣、翻臉無、虛偽這些……在皇帝眼中，無關要。

英王的功勳是戰績。

但此子皇帝很不喜，所以一直打發去邊疆戍守，常年不召他回京。

因為英王的格和做派都很像先太子……

正直坦誠，英勇善戰。而且英王也十分推崇先太子的戰，每次給他寫的請安折子裏，把先太子誇的天花墜……

氣的他更不想看見這個兒子。

要不是英王是皇貴妃之子，外祖是四大將門之中的安國公，就他這不討喜的子，早就被他扔到一個窮苦封地去了。

皇帝撐著病，提筆寫下詔。傳位端王，蓋上玉璽。

伺候筆墨的秉筆太監都看懵了。

還真是聖心難測。

皇帝總誇英王，他看起來也是皇帝最有出息的兒子。端王和太子平日裏辦差加起來的功勞，也比不過他的戰功多。

再加上他出顯貴，背後有一個國公支持。

母妃是如今執掌後宮的皇貴妃，是皇帝最寵的妃嬪。

各方麵都沒有短板。

若是廢太子，重立太子，很多人都看好英王。不然，也不至於他人在邊疆，京中投效他的朝臣便能自一黨。

沒想到皇帝都沒猶豫一下，直接選了端王。

看來端王才是皇帝心中早就屬意的繼承人，本沒考慮過一直在外麵辛辛苦苦守家的英王。

……

楚守臣召集明心司校尉，在北王府外集合。

“爹，咱們這是要去幹什麽？太子和端王都打的兄弟反目了，在京城裏搞出這麽大的事，皇帝不抓他們兩個去牢裏反省，抓謝家人幹什麽？”楚訣不能理解。

昨晚趁你昏迷的時候，為了搶你的位置大打出手的兩人，你不管。

醒來第一件事把人家老實待著一步都沒出門的北王抓了？

人幹事？

楚守臣臉十分凝重。

想必此時很多朝臣都不能理解，皇帝突然對謝家、黎家下殺手。

這些年皇帝忌憚謝家也沒手，是怕激起兵變。

幾大將門鎮守邊疆……

但凡兵變一家，大夏都會立即陷戰火。

尤其是謝家鎮守的北疆，至關重要。

但如今，皇帝時日無多，他也顧不上自己死後，大夏是否會因為他的所為陷憂外患的戰……

他擔心謝家與黎家扶持謝淩熙上位。

當年先太子之死的舊事，可能也會翻出來。

皇帝必定要先下手為強。

“爹，謝家人到底犯了什麽罪？”楚訣疑詢問。

楚守臣回過神來，道，“下毒謀害陛下。”

“啊？”楚訣很震驚，“怎麽發現的？您查出來的？”

楚守臣拍了他腦袋一掌，“陛下說的。”

“那他怎麽知道的？他親眼看見的？那他都看見對方下毒了怎麽還把毒藥喝了？”楚訣了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

“咱們辦案子不是要講究證據嗎？孤證不證，他一個人說的話也不能算數啊。”

楚守臣被他氣笑了，“他是皇帝，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不需要證據。”

頓了頓，楚守臣突然問道，“你是不是和北王世子妃很？”

“啊對啊！我們自家兄妹啊！”楚訣立即點頭。

楚守臣：？？？

我兒子有個妹妹，當爹的我竟然不清楚？

算了。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細節的時候。

“你等會趁潛謝家，找到薑容，讓與世子趕逃出京城。轉告他們一句話，謝家藏的，陛下已經知道了。”楚守臣代道。

“什麽？”楚訣好奇詢問。

楚守臣又是一掌拍在他頭上，“趕去辦。藏好一點，別讓太子那邊發現是你在通風報信！知道嗎？”

“明白了！皇帝不幹人事，爹你於心不忍，幫幫謝家。不愧是我爹，我現在就衝衝衝！”楚訣揮揮拳頭，轉一陣旋風般的衝進謝家見義勇為。

楚守臣看見他興衝衝地背影，無奈歎了一口氣。

什麽於心不忍。

他能站上這個位置，靠的就是心狠嚴。

隻不過皇帝命不久矣，這皇位到底落在誰上，尚且未可知。

他自然不會往死裏得罪一位可能上位的皇子。

讓自己兒子去賣一個好，便是他為兒子鋪的後路。

明心司是天子親衛。

新君上位，皇權接，意味著他也快要退了。

隻是他兒子這子，楚守臣很惆悵，沒有他這個指揮使的爹，他留在朝中真的能保住命嗎？

……

太子帶的京營銳，連同明心司校尉，將北王府圍的水泄不通。

王府大堂，人心惶惶。

“爹，怎麽會這樣！是不是太子假傳聖旨，陛下對我們一向恩待有加，怎麽可能抄我們北王府！”謝元聞慌了神，焦急詢問。

謝若皺眉道，“可是還有明心司的人，他們就是陛下的親衛……是不是陛下對我們有什麽誤會啊？”

謝老太妃臉凝重，看向謝平北，“宮裏現在是什麽況？”

“不知道，出去的探子都沒回來。”謝平北臉也很沉重。

就在此時……

“王爺，有個人翻牆進來了，要見您。”親衛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