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為你。”他說,“是我先前就了傷。”
見臉上仍是帶著愧疚,卞翎玉頓了頓,補充道:“和卞清璇發生了沖突。”
師蘿驚訝不已,但是聯想到之前卞清璇都氣得任由卞翎玉流放荒山,似乎也很合理。
他見就這樣坐在塌邊守著自己,開口道:“我沒事,你去睡一會兒吧。”
話落才想起來屋子里只有一張床,而天沒亮,此時的不夜山幾乎都在修真界大能的掌控之下。
給他輸了一夜的靈力,確實很累很困。
卞翎玉抿,想把床讓給。
師蘿卻率先從柜子里拿出兩床被子,在他塌邊鋪好:“我在這里陪著你,你要是難,隨時和我說。你睡好,別。”
當真在他邊躺下。
紅紗翻飛中,師蘿偏頭看著他。見卞翎玉終于好許多,繃一夜的心,終于安寧不。
卞翎玉虛弱,但他睡不著。天還未亮,他也不想就這樣睡過去。
他一直看著,卻不料也抬起頭,兩人對上眼神,卞翎玉看上去蒼白又安靜,半晌,他微微移開了視線,但是仍然面朝著,沒有轉過子。
師蘿惦記著熏香的事,怕他心里有疙瘩,連忙解釋道:“昨夜狐貍點的熏香有問題,你別放在心里去,我怕你醒來生氣才扎你的。”
卞翎玉應道:“我知道,你沒做錯。”
師蘿見他確實不像生自己的氣,也沒生他自己的悶氣。心里也松快了些,見他臉蒼白,因為忍痛額上青筋微微凸起,從懷里拿出如意鎖。
“有一個東西,我本來昨晚就想給你,可那時你喝醉了,我只好現在給你,卞翎玉,手拿出來。”
卞翎玉出手,掌心被放上一枚如意鎖。
他覺得眼,蹙眉看向師蘿。
師蘿枕著胳膊,沖他微笑道:“是你還給我的那把如意鎖,你當時誤會了我的意思,我給你如意鎖,沒有折辱之意。它原是我母親打造,給我未來道的。”
“我只愿你長命如意,一生歡喜。”輕輕說,“我沒從不夜山帶出去什麼,那時一無所有,只有這個能給你。”
“或許之后很多年,直到你想離開前,你都不得不做我道了,因為你,我才能回家。我現在有很多可以給你,但說起來,它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它曾舉國之力祝福,或許能護佑你快快好起來。你愿意收下它嗎?”
卞翎玉握了鎖,醒來之前,他覺得自己又痛又悲涼。
醒來之后,他憶起自己昨夜的任和失控,只帶著低落和難堪,然而所有種種,此刻都被掌心小小的鎖抹平。
第38章 沐浴
天空灰蒙蒙的,下了一夜雨。
卞清璇被陣法囚于地面,沒有再哭,只沉默地盯著不夜山。
卞翎玉說待他死后,軀給,讓破天回家,可回家又有什麼用?
角蜿蜒著鮮,閉上眼睛。
又下雨了,又是這樣令無力的大雨。
腦海里是母親死時的景象,自己舉著九州鼎跪了整整七日,終于等到大哥那個賤人過來,他笑得饒有深意:“我母親消氣了,允你把那個賤婢弄走。跪謝吧,小野種。”
臉蒼白放下九州鼎,朝母親被關押的地方跑去。
可去得太晚了,迎接的,只有一殘破的、冷冰冰的尸。
多好笑啊,堂堂一族之長的人,甚至不是被人踐踏死的,而是被一群尚未完全開靈智,被喂了藥的畜生。
大公子滿意地注視慘白的臉,偌大的妖場中,為了討好他,那群人竊竊私語笑道:“聽說赤焚一族,懷上古白矖和妖脈,當年我以為只是傳聞,但見那群畜生為這賤婢瘋狂的模樣,我算是信了。”
抱起母親殘缺的,眼里沒有淚,只有冰封千里般的冷。
大公子低聲笑道:“小野種,收一收你的野心。既然你們赤焚一族叛神,被罰生生世世為奴,就安分點,否則下次躺在這里的,就是你了。”
他們猖狂的笑聲,混著族人麻木祈求的眼神,反復在卞清璇腦中織。到了最后,變昨夜卞翎玉看著自己的目。
清璇,他說,你可以回家。
是,可以回家,可回去做什麼,像大公子那個賤人說的,永遠為奴,被人踐踏嗎?像無數族人那樣,被套上枷鎖,麻木張開雙,任人肆意撻伐嗎?
是赤焚最后的希,無數族人世世代代,用尸骨為凝出琉璃神笛。就算燃盡最后一滴,也絕不要死得窩囊!
卞清璇確信自己并非走錯了路。
原本,是能夠當上神后的,最初的年神靈卞翎玉被幽囚在天行澗七百年,他不懂,不懂人世故,冷漠淡薄,卻單純又好騙。追隨他墜人間,誅殺墮天之,再回去等卞翎玉上自己,必定擁有權利,力量。
若年神靈愿意,與他的每一次和合雙修,都不異于神力灌輸。
神君慘了上一代神后,不惜犧牲自己哺育,因此卞翎玉的母親,神力才會那般充沛,還能算計報復神靈,幽自己剛出生的兒子。
可偏偏算計好了一切,卻沒想到赤焚一族的魅脈,都抵不過師蘿在妄渡海那個可笑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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