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回不來，卞翎玉選擇下山，他們就送他過去。

若卞翎玉想留在不夜山，不管將來出什麼事，都要好好保護他。

符邱忠心耿耿，必定會照做。

師蘿先前幾次都以為自己快死了，還欣卞翎玉被自己安排得妥帖。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靈的幫助下平安歸來，如今竟然有些頭疼。

師蘿時在人間，只聽過戲折子里子為男子守節一生，卻沒聽過男子為子守一生的事。

當時師蘿年紀尚小，就覺得萬般不公，不管男子還是子，都應該有開始新生活的機會。因此沒想讓卞翎玉在自己死后，還一輩子被錮在山上，他可以有安穩幸福的日子。

符邱多半以為自己已經死了，肯定已經問過卞翎玉。

師蘿知道卞翎玉對自己是有些好的，可這份喜歡，到達有多濃，并不清楚，也不知道卞翎玉選擇了離開還是留下。

越往城門走，心里越忐忑，這都是什麼事啊。

的道還在吧？

想想那些耳鬢廝磨的夜晚，又有了些信心。他應該還是喜歡的，不至于一個月都等不了。

另一頭，卞翎玉帶著蒼吾離開，在一鎮子前停下。

蒼吾當了好幾日的啞，這時候才開口說話：“你……你不回不夜山啦？”出口是清越的男音。

銀白靈在它面前，慢慢化作一個眉目清雋的年。

“不能再回去了。”

蒼吾這幾日也意識到了卞翎玉不對勁，局促道：“你……你是不是快死了？”

它就算再笨，也覺到了卞翎玉不正常，卞翎玉這麼強大的存在，能打朱厭那種上古墮魔，卻連恢復傷口都做不到。

要知道，蒼吾被卞清璇弄出的傷口都快好了。

“嗯，活不了多久。此番多謝你。”卞翎玉扔了一瓶丹藥過去，“謝禮。”

蒼吾寵若驚，但它想要的其實不是這個，它張了張，回頭看了一眼，問卞翎玉道：“你……你舍得嗎？”

“沒什麼不舍得的。”

蒼吾見他眸中冷漠淡然，仿佛真的不在意，平靜又從容，猜到了什麼。

卞翎玉的已經被反噬，大概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連人都維持不住，要麼死去，要麼變一只無知無覺的畜生，在人間迷茫逗留，直到油盡燈枯，消散在世間的那一刻。

卞翎玉朝著鎮子走去。

那里是師蘿給他留下最后的溫暖，一直想給他的家。

第53章 真心

師蘿從符邱口中得知了這幾日發生的一切。

就和師蘿前世記憶里一樣，南越的大妖消失得無聲無息，追蹤它的修士本來抱著必死的決心與它決一死戰，但它就像從沒出現過。

符邱說：“趙被廢，他在地下豢養尸妖的事被揭穿，擇日會被著立下罪己詔，死后不皇陵。”

師蘿頷首，并非皇帝就可以為所為，在六界的安危面前，一國之君也只是蕓蕓眾生。趙罪有應得。

“尸妖怎麼理的？”

“說來也奇怪。”符邱苦笑，“修士們趕過去的時候，大部分尸妖被天火燒灰燼，剩下零星幾只，修士們很容易就制住了。我曾聽說，六界每逢有劫難，神靈便會親自庇佑蒼生，以前只覺得是傳言，如今我倒是有幾分相信了。”

師蘿也有些恍惚，這次消滅朱厭，仿佛有如神助。

師蘿連忙又問符邱：“茴香和卞翎玉呢？”勉力回到不夜山，迎接的只有符邱。

符邱頓住，一時沒有開口，見師蘿急切的表，這才連忙說：“小姐別急，茴香姑娘元被毀傷，涵菽長老已經替看過，需要養上很長一段日子，修為折損是回不去嘞，好在人沒事，總能恢復的。至于卞翎玉……”

頂著師蘿的目，符邱嘆了口氣，有點心疼遇人不淑：“一月前，他倒是回來過不夜山，我依小姐之言，給他說小姐可能出事了，問他是想要下山去過凡人的生活，還是留在不夜山。他……選擇了下山。”

見師蘿聽完以后，神呆滯了片刻，眼里的黯淡了些，符蒼心疼道：“小姐沒事吧？”

半晌，師蘿才低聲道：“沒事，他……他能想得開，如此豁達，也好的。我一會兒去看看茴香。”

茴香果然在昏睡，師蘿過去時剛醒。這幾日茴香一直在做噩夢，夢里是小姐為了救自己，拉著姜岐跳藥鼎的那一幕，如今看見師蘿平安回來，淚流不止。

師蘿端著藥碗，親自給喂藥：“噯？我不是好好的嗎，你別哭。”

“都是茴香沒用，茴香命賤，若再有下次，小姐別管茴香，保全自己要。”

師蘿給掉眼淚，道：“沒有誰的命是賤的，誰在家人心中都同樣貴重。我母親去世后，我們一塊兒長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姐姐。我若出了事，我相信你必定會豁出命來救我，你再想想我的抉擇，就明白我會怎樣做。說來還是我連累了你，趙是沖我來的，若我像父親一樣強大，你就不會遭遇這樣的事了。如今我們都好好活著，平安回家了，這是件好事，對不對？”

茴香干淚，用力點頭。又寬師蘿道：“道君一千三百歲封禪，小姐如今才一百歲，還小呢，日后必定比道君還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