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佐證的便是，卞清璇這樣逆天的存在，曾百般看重的兄長若只是個凡人，這合理嗎？

不合理！師蘿默默地想，知道卞翎玉必定有許多，他瞞了自己不東西。

但人人皆有，比如，的心魔也沒給任何人說。

如今知道瀕臨墮魔的，恐怕只有卞清璇和銀白靈。

去宅院的路上，師蘿莫名有點兒開心，以至于被商販忽悠，隨手買了一把油紙傘，索就散去結界，撐著如畫的一柄傘。

春雨綿綿，行人來去匆匆，眼都是人間煙火。

宅院安安靜靜，院門口種了一棵杏樹，一月前師蘿過來，杏樹還只結了花苞，如今卻白綴滿枝頭。

它長得很不老實，最大的枝條垂落在墻外，似乎要印證那句“紅杏出墻”的話。

師蘿買宅子的時候，前主人汗道：“這樹……我之后人把它鏟了。”

師蘿想到什麼，眼里帶著笑：“不用，留著也應景。”

若有一日，卞翎玉選擇離開不夜山，必定是開始新的生活了，他有新的夫人，自己在這里留一棵紅杏樹又怎麼了？

師蘿也沒想到，這麼快就重新回到這里。

但心里很輕快。

現在知道卞翎玉不是因為放棄自己才離開的，站在這里便沒有悵然和失落，看紅杏樹都覺得它可。

已經一月沒有見過自己的道，低頭整理了一下擺，今日穿了一件杏黃的外衫，白的披帛，比杏花還開得俏。

師蘿這才上前敲門。

很快，里面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灰布褂子的柳叔見了，笑得見牙不見眼：“是您啊。”他認出了當時的雇主。

“嗯，我來看看卞翎玉。”

“在呢，公子一直在這里，沒有出去過，您里邊請。”

院子兩進兩出，花木林立，非常雅致溫馨。

師蘿只請了兩個人在宅子照顧卞翎玉，知道他喜歡清凈。一個是剛剛開門的柳叔，柳叔是一家鏢局退下來的，他功夫很好，能嚇唬凡人混混，為卞翎玉看家，守著宅子平安。另一個婆子，是趙婆婆。兒子戰死，卻手藝不錯，勤快老實，平日可以洗做飯。

師蘿把他們給了卞翎玉，卞翎玉就是他們的主子。

從院子里一路過去，在樹上的一個藍年卻瞪大了眼睛！師蘿……怎麼來了？

他是先前那只蒼吾，在這里已經待了好幾日。蒼吾守了幾百年的妄念，如今好不容易盼到一個神族，雖然不知卞翎玉在神域地位如何，不過已經是蒼吾最后的期盼，他生怕卞翎玉死了。

蒼吾賴在這里，卞翎玉也不管他。只要他化作人，不嚇到旁人就好。

蒼吾心想，卞翎玉當然不會管他。

師蘿回了不夜山多久，這宅子就死氣沉沉多久了。

卞翎玉每日就在那個破院子里煉丹，連話都不和他說，一副平靜等死的樣子。

昨日蒼吾還問他：“要是師蘿來了，你同回去嗎？”

銀白衫的年冷淡往丹爐中加火：“不會來。”

“萬一呢？”

卞翎玉沉默良久：“不我。”

又不他，得知他已經離開不夜山，選擇不再和走這段路，自然不會來。卞翎玉知道，自己一開始就和衛長淵是不一樣的，衛長淵能引得師蘿追逐魔。而他……他只是回家路上的一塊石頭，能讓站得更高些，卻無法讓駐足。

他說師蘿不他的時候，平靜到漠然。

蒼吾心想，那……那確實有點可憐啊。

以至于他訕訕的，不敢再說話，想打自己，他就不該問。蒼吾明白，這世間，兩相悅是很難的。他曾經耗盡修為送主人飛升，卻從未回眸看過它一眼。

他至今記得主人冷冷地說，畜生就是畜生。

蒼吾驟然覺得自己和卞翎玉同病相憐。

然而此刻，他看見了什麼！卞翎玉的夫人，竟……竟然來了！

他沒看錯吧！

院子外的杏樹在雨中搖搖擺擺，傘下的撐著油紙傘，頰纖腰，烏發垂落，一路朝著卞翎玉所在的院子走去。

走得很快，比引路的柳叔還快。以至于看上去像一只翩飛的蝶。

縱然卞翎玉還無知無覺，蒼吾看見這一幕，卻忍不住先咧開了，笑得傻乎乎的。

蒼吾替屋檐下那人到高興，這世間真心不總是被錯付，縱然飄泊再久，他們都會有自己的歸屬。

第54章 驅逐

師蘿沒有注意到樹上的蒼吾，跟著柳叔到后院角門，一眼就看見了屋檐下的年。

卞翎玉原本守著一個小巧的紫砂丹爐，往日是在后院里面煉丹，今日下著雨，雨水滴落在青瓦上，匯聚一串晶瑩的珠子，次第落下。

卞翎玉便將丹爐挪到了屋檐下，他垂著眸，在理一味靈材。做著煉丹這樣的活，他銀白衫仍舊纖塵不染，像誤煙火的清雋公子。

師蘿的腳步很輕，倒是柳叔的腳步很重，因此卞翎玉聽見了，也一直沒有抬眸。

師蘿一月沒見卞翎玉，驟然看見他，才發現卞翎玉比分別前清減了許多。

從荒山把卞翎玉帶回來的時候，他子不好，后來被養了好些日子，好不容易長了些，現在一朝又回到了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