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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皇帝每年都會到天地壇祭祀，求五谷登，風調雨順。理論上說，祈雨也是一樣的,在京城的祭壇即可。

但說要去龍潭祈雨,倒也不是突發奇想。前朝就有多位皇帝去龍潭祈雨,久而久之，便了求雨的圣地。

就好像京城人去天仙廟求姻緣，去夕照寺超度,去惠元寺祈福，去清虛觀打醮。

皇帝求雨去龍潭,也是合理的。

龍潭在哪兒呢？在京城的東北方向,云縣黑龍潭。

傳說，這里有一條修煉千年的黑龍居住，呼風喚雨,即將天庭敕封王。

前朝不知道哪個皇帝,曾在干旱時在此祈雨，結果打攪了黑龍修煉，原本黑龍大怒,想要吃掉他,但聽說他是人見天子，不僅放他一馬，還幫他行云布雨,緩解旱。

總之，非常往皇帝臉上金,故廣為流傳。

皇帝說要去黑龍潭祈雨,楊首輔勸了勸,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黑龍潭在云縣，離京城不過大半日的路程，并不算遠。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萬一沒功，誰來背鍋。

丞相或者首輔自是首選，可楊首輔正年富力強，一點不想致仕歸鄉，所以，他委婉地暗示皇帝，可否需要攜人同行？

——必要的時候，推個藩王出來，既能解決皇帝的燃眉之急，又不損害天子名譽，一舉兩得。

果然，皇帝沉片刻，同意了楊首輔的建議，讓齊王和郡王陪祀。

同樣去的還有六部員。

黑龍潭很近，只安排了三天，第一天趕路，第二天祭祀，第三天回來。

謝玄英作為兵部侍郎，要全程負責車駕，以及與京營的人維護皇帝的安全。

接到通知的那天，程丹若在浴室里小聲問候皇帝。

謝玄英把水聲開到最大，還是不安，親自上陣堵住了妻子的牢，以免養怨的壞病。

程丹若沒能抗住臉，悻然住。

謝玄英怕心懷怨氣，很是下了力氣哄人：“不過三天，很快就回了。”親吻的眼角，溫溫熱熱，“我不過陪站一日，小事。”

“我擔心的是這個嗎？”程丹若嘆氣，“快到預產期了，忽然把人都帶走，怎麼看都古怪。”

謝玄英平靜道：“你是怕藩王作？這不可能。”

齊王和郡王為什麼要拉攏文臣勛貴，而不是起兵造反？蓋因如今，藩王本沒能力造反。他們只有五千護衛，但跟皇帝出門，不可能帶這麼多人，幾百隨從頂天了。

非要說的話，躲在封地還是有希的，瞞著朝廷悄悄打造兵，征召士卒，如當初的定西伯一樣，兵馬和武備瞬移到京城，能試試看。

可皇帝早在郡王十幾歲的時候，就把他揪到了眼皮子底下。

現今，齊王也在這里了。

造反？做夢快點兒。

他們想上位，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過繼，一個是等皇帝嗝屁。

皇帝將他們帶離宮城，防范的其實是私手段。

宮森嚴，可皇宮里有幾萬個人，人心是不可捉的。

要害一個孩子太簡單了。

不如全部拉走，鞭長莫及。

“我一走，嫻嬪若發，可就只有你一個人了。”謝玄英挲的指，“萬事小心。”

程丹若翻過，在他口：“我打算這兩天住到宮里去。”

“也好，宮繁瑣，陛下不在，萬一耽擱了時辰，誰也說不清楚。”謝玄英思量道，“你該見見貴妃。”

道：“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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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出行是麻煩事，禮部卻只有五六天的籌備時間。

這兩天，人人加班到半夜，謝玄英為了駕安危，更是忙得沒空回家睡覺。

程丹若就安靜地在家制備藥品。

青霉素、催產素、手刀、針線，樣樣都仔細檢查，以備不時之需。

提前一日進宮了。

皇帝召見了：“都準備好了？”

“是。”程丹若平靜地回答，“藥材都已經備妥。”

皇帝微微頷首，道：“這兩日就由你守著承華宮，有任何事，吩咐李保兒。”

“是。”

“退下吧。”

程丹若告退了。

沒有馬上去承華宮，而是先拜見了貴妃。

貴妃稱病已久，但依然見了。

程丹若對柴貴妃的印象不錯，能在皇帝邊待十幾年，證明聰明，居高位依然不苛責宮人，證明心底還有良善。

喜歡和聰明正直的人打道。

“夫人請坐。”柴貴妃半靠在人榻上，頭系抹額，脂未施，秀麗的面孔蘊著澤，固然憔悴，依舊是個溫婉的人兒，“本宮久病，怠慢了。”

“娘娘玉為重。”程丹若嫻地說著社套話，“是我叨擾娘娘養病了。”

柴貴妃微微笑了笑，端詳面前的年輕子。

程丹若做，好像還是前幾天的事，只知道是洪尚宮的外甥，卻被支到荒涼的安樂堂去了。

再然后，就了司寶，出宮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