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起書院第一批考的學子們欣然赴考，考有常州知府高誌安、無錫知縣周旭，陸守常，董老先生，以及陸雲鴻。

第一批是甲班，擇優錄取三十五人。第二批是乙班，擇優錄取五十人。第三批是丙班，擇優錄取一百人。

這三個班的學子，大多是已經有了秀才或者舉人功名，不是即將奔赴秋闈，就是來年備考春闈。等同於考前補習班。

剩下的雖然也需要考，但多是廣泛錄取讀書的適齡兒，從六歲到十二歲，統稱為蒙學班，相當於現代學教育。

就這樣，經過考以後學的，也有五百人之多。

端午節過後，大批被錄取的學子們都已經正式學了。

與此同時，書院後，隔著長長的一座石橋，園林已經修得差不多了。

眾學子下課時，忍不住站在橋頭觀，這一園林，應該可以堪比蘇州的留園。就是不知，他們何時可以進去看看。

就在眾人探頭觀看時，突然傳來一道好聽的聲道：“若是喜歡，就進去看看。”

眾學子回頭，目各異。

陳安邦連忙上前道：“表嫂。”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陸雲鴻之妻王氏。

王秀道：“帶他們進去轉轉吧，這裏本來就是建來給學子們遊玩的地方，沒有什麽稀奇的。”

陳安邦頷首，帶著眾人踏上石橋。

王秀看到裴善，他沒有跟去，就站在不遠著。

這段時間忙著準備大姑子的婚事，王秀也許久沒有見裴善了，他好像長高了很多。

王秀問他道：“來書院還習慣嗎？”

裴善點頭：“大家都知道我是老師的大弟子，對我都很客氣。”

王秀道：“那就好，若是了欺負也不要忍著，你不是氣包，也不要給我丟臉。”

裴善抿著笑，點了點頭。

不遠，眾學子停了下來，都回頭去看。

不知是誰低低地呢喃道：“到底是誰王師母是河東獅的？？我看對裴善……哦不，對我們也很和善啊。”

陳安邦道：“表嫂嫁陸家兩年，從未聽過不好，外麵那些傳言，不足為信。”

眾人稱是，不過對園子更有興趣，便催促著陳安邦帶路。

王秀帶著裴善踏上石橋，也跟在後麵。對裴善道：“大姐的婚期定在了六月下旬，不知道陸家別苑到時候能不能竣工，清泉村的老宅太了，不好迎客。”

裴善道：“我昨日進園子後看了，應該是可以竣工的。對了，老師也在催，他昨日還在裏麵待了半，是要造什麽影壁？”

“書院外，師母之前給老師留白的牆麵，老師也畫了。師母去看了沒？”

王秀驚訝道：“什麽時候畫的，我剛剛進來都沒注意。”

裴善笑道：“畫了好幾了，師母得空就去看看。”

王秀點頭，看著他欣長的子道：“是長高了不，服還夠穿嗎？”

裴善赧然，連忙道：“師母以後不用讓人給我做服了，我外祖父會給我做的。”

王秀想不到他外祖父會還會做針線，心裏十分詫異，道：“你外祖父真能幹，我都不會做呢。”

裴善下意識看向的手，玉指纖纖，白皙細，要是不心被紮一針，鮮定會格外醒目。他當即道：“師母會的很多，不會做服有什麽要，師母若是擔心以後沒有人做服孝敬，我去學便是了。我還年輕，學得會。”

王秀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輕笑出聲。

“那倒不用了，你好好學習，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裴善聲地道：“我可以學會的。”

王秀見他固執得可，便道：“學一學也無妨，不過得是為了你自己，或者為了你將來的夫人。”

裴善心裏容，想點頭答應，又覺得不太實誠，故而沒有回答。

王秀也不在意，帶著他繼續往裏走。

書樓上，徐瀟和姚玉依在欄桿。

兩個人的目都有些深邃，呼吸也都輕了不，好像在各自揣測著什麽？

突然間，徐瀟道：“我一直覺得裴善很悉，現在才想起來。

“什麽？”姚玉不在意地問，心像是飛到了外。

徐瀟笑了一下，看向姚玉道：“你難道沒有覺得，裴善很像你嗎？”

“我不是長得像，我是子。他靦腆地笑著，跟人打招呼的時候，還有現在，跟陸師母話的時候，真的太像了。”

“你看看，就是那種很乖很乖的覺，像是鄰居家的孩一樣。”

姚玉看過去，見王秀不避嫌地跟裴善話，心像掙紮一樣疼。

明明陪在邊的人，應該是他才對。可是現在，卻換了另外一個人。

姚玉的手握在欄桿上，握得的，手上的青筋暴起。

徐瀟瞥了一眼，那扇子擋住麵容，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壞笑。

然而當他試著去接裴善時，卻笑不出來了。

看似和姚玉一樣格的裴善，骨子裏卻是一個獨來獨往，沒有際，也不用際的獨行者。

他在書院吃飯，從不出去吃。他在書院睡覺，偶爾會去書庫探自己的外祖父。然後就是抄書，作畫，沒完沒了。

你和他話，他置之不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你他寡淡，他對你一笑置之，仿佛你就是一個看不懂他心思的蠢人。

不過向來隻喜歡讀書的裴善，近來竟然在學走針腳。暖暖的下，他搬了椅子坐在寢房的門口，十幾個人圍著，他卻隻嫌棄他們擋住了。

徐瀟角搐著，心裏已經對裴善這人提不起一點興趣了。

很快，他盯上了陳安邦。

作為甲班的一名學子，陳安邦是要準備來年秋闈的，他和妹夫董正都是深山長，董老先生看重的人，課業也一直名排前茅，就好像為了洗靠關係進來的嫌疑一樣，陳安邦和董正堪稱好學習的表率。

徐瀟以請客為由，把大批學子召集出去。當他去陳安邦時，陳安邦笑了笑，攬著董正和裴善道：“不用了，今日我表嫂請客，我們回家裏去吃。”

徐瀟：“……”

他懷疑陳安邦是故意的，但他也隻能出羨慕的笑容，附和著道：“那可真是榮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