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霽從來沒有這麽氣憤過。
這種被人玩弄於掌之間的恥辱,終於讓他的怒火徹底發,他滿麵通紅,目眥裂,膛劇烈起伏,掐著楚昭脖子的手都在抖。
楚昭的脖子白皙修長,以他的力量,隻要一下就可以將它掐斷。
可他卻不敢。
王宮外有數以萬計的民眾,掐死了神,哪怕他是王子,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他忍多年,籌謀多年,為的是有一天能坐上王位,走上權利的巔峰,為萬民敬仰的烏蘇爾王。
如果他親手殺死了民眾心中的神,便是得到那個王位,也沒有一個人會支持他。
一個喪失了民心的君王,即便站在最高的山峰,也不過是個孤家寡人,那樣的話,他拚命搶來的位子於他又有什麽意義?
烏蘇爾王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盡管他已經氣得失去了一個君王該有的沉著冷靜,還是大聲住了烏雲霽。
“先留一命,送回去嚴加看管,你速帶兵馬去加強王宮防守,同時在城中全麵排查靖南軍的蹤跡,記住,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但凡有半分嫌疑,一律格殺勿論!”
烏雲霽牙齒咬得咯咯響,鬆開楚昭的脖子,大手如鷹爪般鉗住的肩膀,直接將拖出了大殿。
楚昭的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卻笑著調侃道:“看來我對你的恩,真的隻值一條帕子。”
烏雲霽咬著牙不予理會,腳下步子邁得更快。
楚昭被他拖得跌跌撞撞,又慨道:“你們男人都這樣嗎,對你們有用的時候,就好心施舍一條帕子,對你們沒用的時候,就恨不得掐斷人的脖子。”
烏雲霽本來就黑的臉更黑了幾分,怒視著從牙裏出幾個字:“你能不能閉?”
“不能。”楚昭說,“你這樣對待你們的神,是會遭天譴的,你現在悔悟還來得及。”
“閉!”烏雲霽一隻手按住腰刀,“再敢念叨個沒完,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好吧!”楚昭點點頭,“我言盡於此,從現在開始不會再與你多說半個字,是福是禍,全看你的造化了。”
說完之後,果然閉了,至此再沒發出一點聲音。
烏雲霽惦記著王宮外的,無心與計較,將人匆匆帶回房間,給蘇暖玉和侍衛嚴加看管。
“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房間半步,否則你們都得死!”
蘇暖玉震驚於他的憤怒,等他走後,進到房間詢問楚昭:“發生了什麽事,大王子怎麽氣這樣?”
楚昭沒有立刻回答,看了眼後牆半開的窗戶,不聲地走到圓桌前坐下,示意蘇暖玉給倒杯水。
蘇暖玉急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便耐著子給倒了水,催促道:“你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楚昭喝了水,淡淡道:“沒怎麽,就是被我氣著了,你知道的,我一向很會氣人,尤其是男人。”
“……”蘇暖玉無語,想起以前慕容驍時常被氣得咬牙切齒的樣子,又覺得在氣人這方麵確實無人能敵。
但即便如此,大王子也不會因為幾句話氣這樣,除非是楚昭做了什麽讓他無法忍的事。
楚昭說:“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要和你說實話,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打聽呀,你又不像我行不便。”
蘇暖玉氣個半死。
楚昭越這樣,就越是好奇,於是便叮囑侍衛把人看好,獨自一人去了前殿。
蘇暖玉走後,楚昭立刻起小聲喚道:“阿傲,是你來了嗎?”
牆角的櫃門無聲打開一條,阿傲從裏麵探出頭:“王妃,我在這兒。”
楚昭笑起來,快步走過去對他說:“別著急,你就在裏麵待著吧,等會兒聽到我摔杯子你再出來。”
阿傲點點頭,視線落在楚昭的脖子上,那裏之前被烏雲霽劃破的傷口還留著疤,如今又添了一大片紅腫。
他不自地出一隻手去那片紅腫,黑漆的眼眸閃過一抹狠戾:“那個王八蛋又對你手了?”
“嗯,不過沒關係,他不敢對我真格。”楚昭站著沒,年糙的指腹在細的皮上挲,得笑出聲來。
阿傲看著,突然打開櫃門,雙手握住的雙肩將拉到自己麵前。
楚昭吃了一驚,著嗓子問:“你幹什麽?”
年凝視著的眼睛,結上下滾,目炙熱似要將灼穿。
楚昭呆住,心跳莫名加速。
阿傲了發幹的,低頭向湊過來。
楚昭的呼吸都停止了,小聲道:“阿傲,不可以。”
下一刻,脖頸間有清涼的風拂過,阿傲呼呼地對著的脖子吹氣,說:“吹吹就不疼了。”
“……”楚昭頓時尷尬不已,兩邊臉頰都燒起來。
阿傲停下來,漉漉的眼睛看著:“王妃的臉怎麽這麽紅?”
楚昭忙退開,目躲閃道:“外麵天太熱,我一路走來曬著了。”
“哦。”阿傲還想說什麽,楚昭不由分說地將他按了回去,關上櫃門,“老實待著,別。”
櫃門關上,黑暗襲來,年抿著笑彎了眼睛。
王妃害了。
剛剛,不會以為他想親吧?
沒有躲開,是不是說明並不排斥他?
其實,他是真的想親的,隻是臨到跟前卻沒了勇氣,怕時機不對,怕生氣,怕自己的莽撞唐突了……
是他的神,如同神阿伽在西域百姓心中那樣高貴,聖潔。
他不敢神明。
櫃外,楚昭紅著臉坐回到圓桌前,半天沒緩過神。
真是的,人家阿傲隻是給吹一下脖子,卻想那麽複雜。
活了幾輩子的人,居然會被一個小屁孩得臉熱心跳,實在太不應該了。
怎麽可以這樣,心裏明明隻有蕭馳一個人的。
蕭馳,對不起,我剛剛隻是小小的走了個神,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你要好好的等著我。
雙手按在口,把蕭馳的名字當清心咒在心中默念了好多遍,這才恢複了正常。
沒多久,房門一響,蘇暖玉打聽消息回來了。
“楚昭,你這個險的人。”關上門,直奔楚昭而來。
楚昭漫不經心地抬眸看了一眼:“這麽快就打聽出來了?”
“本就不用打聽,外麵都傳遍了。”蘇暖玉氣憤道,“你這個惡毒的人,你把我們都耍了。”
楚昭挑眉輕笑,起倒了杯水遞給:“別人可以這樣說我,但你不該這麽說我,你難道不想見到王爺嗎?”
蘇暖玉愣了下,沒接那杯水,眼裏有傷一閃而過。
“見到他又怎樣,我欺騙了他,他永遠不會原諒我的。”
“這可說不定。”楚昭不著痕跡地轉換方位,接著道,“王爺看似無,卻也多,你伺候他那麽久,或許他會原諒你呢!”
蘇暖玉的視線隨著移,也跟著轉過去:“不可能,你在這裏騙我,別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你出去。”
“我沒想讓你放我出去。”楚昭說,“等到王爺帶兵攻進王城時,他自會救我出去,你對我態度好一點,到時候我幫你求求王爺,讓他一並將你救出,你這麽伶俐,不做側妃,也可以給我做婢,像紫蘿一樣……”
“你休想!”蘇暖玉頓時惱怒,抬手打落了手裏的水杯,“你這個毒婦,我死也不會給你做婢的。”
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碎,楚昭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無比:“那你就去死吧!”
蘇暖玉大驚,下意識向後退開,後頸卻突然挨了重重一擊,兩眼一黑,子綿綿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