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產的過程裏。

每一分鍾都很關鍵。

沈語知道，什麽都知道，但是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承重牆的大樓，也像是遠離了避風港的小船，找不到一個可以著力的點。

在瀕死的時候，找不到可以抓握的最後的救命稻草。

隻能任由磨難如巨浪一樣將拍打在礁石上，什麽都做不了。

“不行，你再不用力，孩子會憋出問題的。”

醫生看到沈語是真的沒辦法繼續用力了，走上來了的脖頸，到連脈跳都疲了，一時間眼沉了沉。

“語寶，再拚一把好不好？”季泉聲也著急，他的手腕已經被沈語拽紅，甚至有些地方已經抓出了，但是他清楚，自己承的這點痛跟沈語現在正在經曆的痛苦跟絕比起來，不值一提。

他的手掌在沈語的肚子上，能覺到沈語疼得再不斷的痙攣，著的痛苦，他也疼的雙目赤紅，恨不得自己能替承這樣的痛苦。

“時律，時律。”

沈語突然抓住了季泉聲的手，痛呼了幾聲，“時律，我好疼，我沒有力氣了，時律！”

季泉聲知道，這是疼得神智都不清楚了。

但是這個時候，糾正他不是時律毫無意義。

想了想，季泉聲從後麵將摟了幾分，“語寶，是我，你加油，再努努力，積攢點力氣好不好？我們的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你再加加油。”

沈語搖頭，“我加不了油了，時律，我沒力氣。”

默了幾秒，又試圖撐起自己的，“我喝點牛。”

“好。”

醫生也喊護士，“快去拿牛過來。”

很快，牛被送到了沈語的邊。

偏過頭去，喝了一半灑了一半，好在喝進去了。

季泉聲用袖子給拭角。

沈語握了他的手腕，繃脊背開始拚命用起了力來。

……

病房外麵。

蘇以沫趴在門口聽著裏麵的靜，一開始還能聽到點聲音，但是這幾分鍾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心裏很慌，“會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剛才還聽到語兒在呢，現在怎麽沒聲兒了。”

這時。

送時老爺子去急診的沈翊回來了，“怎麽樣了？”

“時老爺子怎麽樣？”

“救過來了，瑜念正安著呢，這沒辦法呀，如果我姐出事兒，隻怕他再一上頭，就完了。”

沈翊說起這些，心頭像是著一塊沉甸甸的巨石。

蘇以沫現在什麽也顧不上了，時老爺子也好，還是別的老頭子老太太，都顧不上了。

因為現在的兒正在屋裏經曆這個世界上對人最大的磨難，正在越鬼門關。

秉著呼吸把耳朵繼續在門上，試圖再聽，這時，房門被拉開了，蘇以沫差點沒站穩跌了進去。

屋裏傳來了響亮的孩子的哭聲。

這一把哭聲，把在場的所有人的眼淚都激出來了。

門是護士開的。

“蘇士，您兒產下一名男嬰，現在……”

話還沒說完，蘇以沫就像是旋風一樣跑到了病床邊上，看都沒看孩子，看到沈語昏睡在了季泉聲的懷裏，下半雖然搭著東西，但是這樣的場景，想到季泉聲竟然代替了時律陪著沈語度過了分娩這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阿姨，你來了。”

季泉聲在床上試圖起，但是蘇以沫攔住了他，“語兒累壞了吧？”

季泉聲點頭，“累壞了，剛才拚盡了最後一點力氣。”

拚盡最後一點力氣後，昏了過去。

醫生給檢查了，表示一切正常，等恢複力氣後就會醒過來的。

“讓好好休息休息吧。”蘇以沫抱著沈語的，方便季泉聲踏下了床。

他周都有。

沈翊進來的時候，眼神也頗為複雜，最後上前，“聲哥，我帶你去換服吧。”

“不用，我在這兒守著語寶。”護士給孩子做了個評估後把孩子抱了過來。

喜笑開，“沈小姐剛才的努力有回報了，孩子很健康。”

蘇以沫跟沈翊都全神貫注在沈語上，沒去接孩子，最後還是季泉聲將小小的一隻抱在了懷裏。

結果小家夥清亮的眼睛睜大就一瞬不瞬的盯了他，下一秒就咧對他笑了一下。

護士驚歎，“小朋友很棒呀，剛出生就會笑了，先生，小朋友很喜歡你這個叔叔喔。”

另外一邊收拾房間的護士打趣，“那是了，叔叔是陪他出生的人，自然是要喜歡了。”

季泉聲抿，視線在兩位護士上掃過，眼底卻有不住的笑意，“多謝了，你們辛苦了。”

護士們都揮揮手，表示隻要母子平安，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季泉聲將小家夥抱在懷裏，大手好奇的一調皮蹬出繈褓的小腳，又一還沒自己手掌四分之一大的紅通通的小手，再一他嘟嘟的臉頰，心裏在這一瞬間湧現起了好複雜的緒。

但是無論緒有多麽的複雜，摻雜在其中的快樂還是最多的。

“寶貝，你好，我是你泉聲叔叔。”

季泉聲用手指點了點小家夥的小鼻頭，“你的眼睛跟鼻子很像你媽媽呢。”

眼睛跟鼻子像沈語，以及下這一塊兒像時律。

即便這是季泉聲很不能接的，這一刻，抱著乎乎的小家夥，看著他活潑又可，一切，他都可以接了。

很快。

蘇以沫跟沈翊過來了，兩人看到孩子，又是眼淚不值錢似的往外流。

“眼睛真的好像姐姐。”

“是呀，跟語兒小時候的眼睛一模一樣。”蘇以沫產下沈語的時候，神誌不清甚至有些瘋癲，當時也就抱了抱沈語，就被搶走了。

但是有些記憶是永存的，比如永遠記得看到孩子的第一眼。

那懵懂純真的眼神。

直蘇以沫的心口。

“來，寶貝，外婆抱抱，外婆抱抱。”

蘇以沫從季泉聲手中接過小寶貝，而這時，床上的沈語悠悠轉醒。

季泉聲見醒了，一個箭步了上去，“語寶，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