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作嫻,行敏捷,看路數和那剛走的那兩位尊使有些相似,應是“同門”或者來自同一個地方。
但他要比那兩個尊使都要聰明,看樣子他早就推斷出了老鄭是假死,并且跟那兩位“尊使”活閻王想的一樣,認為老鄭敢這麼大張旗鼓地假死,一定是事先做好了周的計劃,這個計劃起碼要兩個人才能完,所以老鄭起碼還有一個同黨。
這個計劃就是,首先老鄭在眾目睽睽之下假死,由傅語冰宣布死亡,再由吳戈送進停尸房,他的同黨會在停尸房里接應,給他喂下解藥,令其復活,再一把火燒了停尸房,完金蟬殼的計劃。
可一直到現在,他的同黨都沒出現,而原本假死的老鄭,卻剛剛那個活閻王一番摧殘之后,真正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隨時都可能死掉,如果自己再不出手的話,很快食腦蟲發作起來,老鄭必死無疑。
他不想讓老鄭死,非但不能死,還要把他活著救出去。
可當他看到老鄭“尸”的時候,還是愣住了,甚至到了絕,幾番摧殘下來,老鄭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慘,他甚至覺得連讓他睜開眼的可能都變得微乎其微了,他忽然有些慌了,心急如焚地將地上的老鄭扶起來,從懷中拿出一粒藥丸喂進老鄭的里,并用力將藥送進腹中,再擊其中脘,反復按,一下一下又一下……
過了一會,老鄭終于微微了一下。
來人見狀立即停下,反復催其心脈,可由于用力過猛,再加上心中焦灼,不一會額頭上便沁出了汗珠,而老鄭的鼻孔也在不斷再往外涌著,但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終于,老鄭的眼皮子了,慢慢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發現眼前只有一個蒙面的人,毫無的臉上出了些許詫異。
來人見狀,連忙取下了面巾,出了本來的面目。
看清楚的那一剎,老鄭的臉上明顯有了笑意,他看著眼前人,似乎在等他說話,見他一直沒說,方顯得有些失,輕聲地道:“沒想到我睜開眼睛看到的人,竟然是你……”
不怪他詫異,因為面前的人,竟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科英學院的學子。
江川抹去了已經流到了眼睛上的汗珠,抓住了老鄭的手,聲音因為激而有些哽咽:“是我,鄭老伯,你怎麼樣?”
老鄭咧了一下,卻沒有說話。
他早該想到的,這麼聰明的年,怎麼可能不是蓬萊島的人,只有蓬萊島才會有這樣的天才。只是可惜了,他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因為他開口的第一句,和約定的,并不相同。而原本約定的見面第一句話是對方表明份:我是金蟬。
他服藥假死,雖然不能,但是面前發生的一切,他都能聽到能覺到的,要說最恐懼的就是那位尊使將食腦蟲放鼻孔,他不能,卻能覺到食腦蟲從鼻腔進腦子那麻,覺到死亡一點點地向自己近。他甚至能覺到它在向腦子慢慢蠕……
食腦蟲這東西,他以前只是聽說過,被稱之為蓬萊島的酷刑之一,腦之后,人會在一個時辰之,咬碎牙齒,撕破,恨不能撕開骨……
想自己這些年數不清多次面對死亡,甚至一天前,他還想過,如果計劃失敗了,食腦蟲腦,會怎麼樣?左右不過一個死字,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才明白,恐懼的本遠大過死亡的本。
老鄭鼻中的鮮在咕咕地往外流淌著,他一點覺都沒有,醒來之后,反而沒那麼恐懼了,他甚至笑著猜測了一下江川給他服下的解藥是不是從蓬萊島上來的?不過很快,腦中傳來的蝕骨之痛便將他重新帶了恐懼,他必須要面對現實,而現實就是,食腦蟲的解藥只有那位尊使有,眼前的年縱是絕頂聰明,也無力回天。
在他“死去”的三個多時辰里,卻是他人生最難熬的三個多時辰,他把一生都回看完了,又把接過的所有人都篩選了一遍,獨獨沒有想到江川會是蓬萊島的人。
想到了蓬萊島,他不由打了個冷戰。
那可是一個藏著天大的地方啊。
雖然在當下,那還是一個無人知曉的存在。島上的人守著這個,島外人窺不到蹤跡,窺見的,也都被滅了口,就連在大名鼎鼎的紅衛檔案室,號稱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竟也沒留下過任何關于蓬萊島的只言片語的介紹。但是無論如何,蓬萊島這個暗影,在無人知曉的地方,迅速發展、壯大,不知不覺間已經占據了大瑨的半個天下。有關這些,也就他這般投蓬萊島多年的人知曉其中一二,像江川這樣的年人,都還蒙在鼓里,毫不知。
對他們來說,或許那是一個充滿希的地方。
眼下,他差不多已經是個死人了,人生的最后時刻,竟是這樣一個年陪在自己的邊。
以他多年的人生經驗,他相信眼前的年是真正想要救他的人。可惜他還是年,還以為自己能掌握住命運,做命運的主人。
他想賭一下,就賭那兩位尊使說的那句: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從蓬萊島離出去。回想自己終其一生也未能網,但若是有人能網,也算是幫自己完了心愿。所以即便他跟江川并不算,甚至對他還有著諸多懷疑,但他還是想趁著自己意識還算清醒,將他知道的重要線索說出來。并且他確定,江川找到他,也是想從他這里打聽這些:
“我替上頭做事二十余年,兢兢業業,可是最近,越來越發覺察出況微妙,我試圖以假死的方法,離開蓬萊島的控制,與我一同策劃此事的人,我與他并未謀面,我們一直是通過暗號和文聯絡,他告訴我他跟我一樣也是蓬萊島派來的暗樁,在流中,他表示出了,跟我一樣的想法,也想離蓬萊島控制,于是我們做了詳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