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也是近十年,沈第一次真正到親王級的待遇。
坐上這輛奢華的馬車,宋瑾想到這裏,仰頭看著沈。
他是先皇義子,親封的定王,本有領土和軍權,卻在京城蝸居十餘年,而這一切都是拜皇帝所賜。
若說不恨,未免太過荒唐。
手抓住沈的手,衝著他笑了一下:“我會一直陪在你邊。”
這是宋瑾第二次做出這樣的承諾,沈心中的同時,也清楚這和他們要進宮不開關係。
這是他計劃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
沈用了點力氣,握宋瑾的手,小聲對說:“放心吧,此行不會有事,頂多皇上說的話難聽一些,我們全當欣賞犬吠就行,無須在意。”
宋瑾點頭應下:“當如此,安心便是,我不可能因為他的話生氣。”
且不說對接下來要麵對的一切都早有準備,皇上對他來說隻是一個有些惹人嫌的陌生人而已,他說的話不會實際到的利益,就不可能生氣。
說不定皇上的觀點太離譜,還得勉強自己不要笑出聲?
這樣設想一下,宋瑾下意識笑了一聲,隨後小聲將自己的想法告訴沈,惹得他也笑了起來。
而騎馬護送的太監聽到這小聲,忍不住發懵,心想近來發生這樣的事,皇上“請”他們進宮,肯定是要降罪。
結果他們進去的時候還是麵帶愁容,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開心這樣了?
太監想不明白,隻能催促馬夫再快一些。
皇上可在宮裏等著呢,若是過了時間,到時候職都給你掉,人得被扔去浣局。
就像是前幾天出宮給皇上辦事的那個張公公,原本也是皇上邊極為寵的存在,但辦事不利,不還是直接被扔進了浣局?
寒冬臘月的,在外麵給地位最低的太監洗汗衫呢。
當初他們也算是對手,他落魄之後,他悄悄去看了兩眼。
想到他那雙滿是凍瘡,落盆中就能染出一盆水的手,他打了一個寒,催促馬夫:“再快一些!皇上等著呢!”
“不用顧忌縱馬的規矩,用你最快的速度,給雜家衝!”
太監的聲音特別急促,宋瑾坐在馬車,心想難不皇上快被他們氣過去了?
覺太監這陣勢像是他們要進宮去見皇上最後一麵。
他們趕慢趕,明明是用來彰顯威儀,實際上速度並不快的馬車,隻用了一刻鍾的時間,橫衝直撞,來到了皇宮門口。
用橫衝直撞一詞來形容這輛馬車的況,都有些謙遜。
宋瑾覺車子都影響它起飛了。
在裏麵東倒西歪,最後隻能死死抱著沈,才勉強維持最後的平衡。
等他們掀開簾子,請他們下車的時候,就看見宋瑾撲在沈懷中,衫有些淩,而發型更是不複存在。
太監撂下車簾,猛地咳嗽幾聲:“還請王爺王妃整理儀態,麵聖不能如此打扮。”
宋瑾尷尬的從沈懷裏爬起來,扯掉自己頭上的簪子,眼看向沈:“你幫我梳個頭?”
眼見沈笑著接過簪子,才小聲嘀咕:“這些人也太過分了,就算現在是去見皇上最後一麵,也不至於這麽匆忙吧。”
“大不了我們在他靈牌前麵上柱香就是,趕慢趕,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要直接送他投胎呢。”
宋瑾這話說的太損,但顧及他們之間那些仇怨,沒衝上去弒君,已經算是客氣至極。
兩人整理好衫下了車,便坐上了步攆。
那麽大的馬車,進宮行不便,實際上幾乎沒有馬車能在宮中行,大部分人宮都是步行,能坐步攆的絕對是極數人。
看著仍舊頗為奢華的步攆,宋瑾沉默片刻,湊到沈耳邊,小聲詢問:“皇上不會真的死了吧?不然怎麽這麽著急。”
就算特別著急見他們,也沒必要讓他們坐這種規製的步攆吧。
還是說想要一會兒多顛幾次,甚至是趁著他們人在步攆上,直接給連人帶步攆扔進湖中?
不至於,沒必要浪費這麽好的馬車。
最近皇上重修韶華宮,用錢的地方實在是太多,聽說他減了宮中很多嬪妃的開銷,甚至連自己都做了兩服。
在這樣的況下,他不可能為了他們這麽破費。
這樣想著,宋瑾的心中仍是不安,但對自己的手有信心,確認步攆上麵沒有膠,也不是機關,就直接坐了下去。
到時候就算他們真打算將他們扔湖裏,也能直接跳走,輕功可不是白練的。
宋瑾心中設想著他們可能做出來的事,卻沒想到他們一路上什麽事也沒發生,就這樣安穩的來到了皇上居住的宮殿。
除了他們走的速度比較快之外,真的一點異樣都沒有。
下了馬車,宋瑾走到沈邊:“我怎麽覺得事有些不對勁啊。”
沈點頭:“總之小心一些,誰知道皇上在耍什麽把戲。”
上次在冷宮發生的那些事實在是離譜,再加上如今祁承玉的模樣,沈有些擔心他們父子二人一脈相承,腦子都不太好。
也因此,他揣皇上用意的時候,還要多準備一些備份,比對付旁人,要多浪費不力氣。
想到這一點,沈搖搖頭,跟著太監走了進去。
屋的香氣有些熏人,宋瑾猛地走進去,一時沒有準備,被熏得咳嗽了幾聲。
等緩過來,才開始辨認屋的香料。
對熏香一類的東西並沒有什麽了解,但對草藥了解十分徹,仔細辨別一番,確認裏麵沒有毒,也沒混任何藥味之後,心中難免有些憾。
還想著皇上重病垂危呢,看這個樣子,皇上如今的還是比較不錯的,至沒到用重藥的程度。
也對,上輩子他還要好多年才能死掉,如今的變故雖然多,但對皇上的影響還是比較的,至不會影響到他的壽命。
雖說這樣才算正常,但宋瑾心中的憾卻是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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