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夫人不說話了,申暮卻并沒打算就這麼放過。
在他心里,這種事就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留著發妻,可能那個漂亮的肖杳杳這輩子都得發妻的欺負。像這種摔摔打打罵罵咧咧的事,可能以后還會經常上演。
他又怎麼忍心以后看杳杳哭泣?莫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發妻給弄死。反正申家手里的人命已經太多了,不在乎再多加一個。也不知道大妖愿不愿意吃,總不能白死。
他心里這樣想著,就打算人進來把二夫人給捆上,這時,卻聽門外傳來砰砰的敲門聲,下人也顧不得禮數了,敲了幾下門直接就把門給推開,然后看著申暮道:“老爺,出事了!”
申暮心里咯噔一聲,也不怎麼的,下人一說出事,他第一個念頭竟是想到了肖杳杳。于是沖口就問:“新夫人怎麼了?是不是病重了?”
下人一愣,隨即道:“不是,是無岸海出事了,浪起了幾人高,還有在空中盤旋的漩渦。能聽到打斗聲,卻不像是兵撞擊出來的聲音,總之很奇怪。現在鎮上所有人都往海邊集中了去,全都跪在那里求海神饒命呢!二老爺,快去看看吧!”
申暮冷汗都冒出來了,二夫人也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震驚。可很快二夫人就回過神來,這一回神可就笑了:“報應!這就是報應啊!申暮你看到了,你要休妻另娶,海里那位都不答應,可見你這事兒不了,快快丟了這心思,好好過你的日子吧!”
來稟報的下人聽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海里那位,海里哪位?
但申暮明白啊,他妻子指的是海里的大妖,難不真是讓說著了?真是大妖不答應?可是沒道理啊,大妖只管每隔一年吃一個申家的孩子,管這事兒干啥?
他一想到吃孩子的事,便立即跟下人說:“趕的,派人回赤云城申府去催催,是不是他們記錯了祭海的日子,沒早早的過來祭,讓海神大人發怒了?”
他這樣想也沒錯,因為在他小的時候無岸海就發生過一次這樣的事,那次就是申家祭海的日子晚了一天,因為被送去祭海的那個孩子生了重病,在正日子的前一天病死了。申家一時間找不到替代的孩子,這才導致晚了一天祭海。
那次大妖就發了怒,起浪淹了半個海仙鎮,后來還是他爹爹實在沒了辦法,出了養在外頭的一位妾所生的孩子,這才把大妖的怒火給平息下去。
那個孩子他爹本來不想的,因為他爹喜歡孩子的娘,喜歡得掏心掏肺的。就為了保住孩子,從來都沒敢跟家里說還有這麼個人。可惜到頭來還是沒保住,非但孩子沒保住,那人還被他娘接到府里,活活給打死了。為此,他爹大病一場,花了很多銀子才救回來。
申家男人可以納妾,也可以養外室,但是絕對不能真,他們必須得知道,所有的妾和外室,都是為了給申家生孩子,而生出來的孩子,也是為了送給大妖吃的。
所以當他母親得知丈夫了真心非常生氣,把那外室打得十分凄慘。
申暮就想,莫非真的是主宅那邊又記錯日子了?還是孩子又出了問題?
現在下人去赤云城報信兒去了,他也顧不得再跟發妻在這里吵鬧,披了外袍就往外走。
二夫人想了一會兒,也跟了上去。無岸海鬧出這麼大的靜來,也想去看看。
可二人還沒等走出院子呢,就又有個下人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說:“老爺,不好了,新夫人和的哥哥毒死了看守的護院,一起跑了!”
申暮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麼節骨眼兒了,怎麼新夫人還給跑了呢?
那些護院可都是高手,怎麼就被人毒死了?拿什麼毒的?肖杳杳看起來病歪歪的,那哥哥也是個小白癡的樣子,就憑那兩個人能把好幾個高手給毒死?開什麼玩笑。
他大聲問那下人:“往哪邊跑了?可有去追?”
下人說:“回老爺的話,追了,說是往海邊跑的。”
申暮不多想了,反正他也要去海邊,正好兩件事一起辦了。
于是趕的又快走了幾步,最后幾乎就是在小跑,一路跑出申府,奔著無岸海去了。
海上大浪還是未停,夜溫言和肖酒到時,遠遠就看到一道水幕豎在海面上,天一會兒一會兒晴,一會兒明一會兒暗的,那水幕偶爾還會變漩渦,約約能聽到一些聲音。
那聲音在旁人聽來像是在打斗,可又不像是兵刃相,所以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聲音。
但旁人不清楚,夜溫言可太清楚了!那是法的聲音,海上分明是有人在用法戰斗。
而這世上還能用法戰斗的,除了跟師離淵,怕就是這幾日才聽說的那只大妖。
往前跑去,一直跑到海邊,想都沒想就了海。淺海區還是結著冰的,浪起在海中間,并沒有拍到岸上來,所以淺海的冰也沒有化。
夜溫言一步一地行走在冰上,盡可能地控制著平衡,可還是走得十分艱難。
肖酒一直在邊上跟著,見要摔倒就扶一下,最后見還一直在走,眼瞅著就要走到不結冰的地方了,他就有些害怕,頂著風雪大聲地問:“杳杳,你要干什麼?你上哪去?”
夜溫言指指前方起水幕的地方:“我要上那里去。”
肖酒當時就生氣了,“你有病吧?那種地方怎麼能是人去的!你沒看見都起大嘯了嗎?我不知道你為何要海,但眼下這里結著冰,我就陪你走一段路,但你若說你還要繼續往前走,那我就是抗也得把你給抗回去。別任行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能做什麼?”
夜溫言也不知道能做什麼,但是知道師離淵一定就在前頭,現在師離淵能使出來多靈力心里有數,那大妖吃了四百年活人,想也不是善茬兒,萬一師離淵對付不了怎麼辦?
可肖酒說得也沒錯,師離淵都對付不了,就更對付不了了。現在非但一丁點靈力都使不出,還生著重病,隨時隨地都可能暈倒,湊上前不是找死嗎?
肖酒還在勸:“回去吧!你要看咱們就在岸上看,離這里越遠越好。”
夜溫言不甘心,蹲下來,兩只手按在冰面上,不停地念叨:“是我,能到嗎?是我來了!你們若還認得我,就借我些力量讓我恢復。你們若認不得我,就幫幫那個人,讓他把大妖打死。總不能我們家護著你數千年,到頭來你卻要幫著個妖怪!”
這話肖酒聽不懂,不停地問:“你在說什麼?你在跟誰說話?”
沒理肖酒,這事兒也不可能跟肖酒說清楚。只有自己明白,是說給無岸海聽的,夜家與無岸海往來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知已也算朋友,這片海它如果有生命,就不該在這種時候幫著個外人來給添堵。
把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手覆在冰面上都凍僵了,可惜,無岸海沒有給任何回應。
夜溫言急眼了——“你他媽的還有沒有良心?我跟你好話說盡,你連個回應都沒有,這些年我夜家的付出都喂了狗?要不是夜家用海陣保著你,你這種東西早就被天道收了去,早就被吸干曬干為一大片盆地。現在留你在這世間,你不知激,還助紂為,同你好說好商量你連個屁都不放,你他媽的想死就說一聲,姑送你上西天!
屁個無岸海,不就是一顆水珠子落到了地球上,就憑著自己里取之不盡的能源,你威脅了人類數千年。上古時期的古修士在時就要干了你,被你僥幸活了下來,后又遇我夜家人保你從湖變海,下了海陣讓你海底下的那些個能源不被人發掘。你了我夜家恩惠,現在卻不認我,還要幫著那大妖興風作浪,你他媽的就不怕報應嗎?”
胡一通罵,罵得自己是痛快了,卻把個肖酒給聽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為傻了。
“人人都說進了申家的人最后都會變瘋子或傻子,杳杳,你這才進去幾日?這麼快就應驗了?不對啊,你也沒跟那申二老爺親呢,怎麼就申家人了?難不他們送往赤云城庚已經換了婚書,你們的婚姻生效了?”
他說到這里又搖搖頭,自顧地道:“那不扯蛋呢嗎!我都打聽了,你給申家人的八字都是胡編的,上頭還寫著肖杳杳的名字,就算換了婚書那也是申暮跟肖杳杳的婚書。神特麼的肖杳杳,瞎編的名兒也能生效?申家是神仙府不?”
夜溫言一心質問其實本沒有生命的無岸海,沒留意到肖酒在說什麼,直到肖酒強行把從冰面上給拽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該死的,居然在罵海,瘋了不?這世上再玄幻,再有修靈者,也不至于一片大海都了,這可真是被氣糊涂了。
至于把手在海面上,想求無岸海給力量,那也是癡心妄想。
無岸海下面是有大量的能源,可那些能源對于這個時代來說一點用都沒有,凡人也本就沒有能力把那些能源給開采上來。
至于另外一個時代……也不知道為什麼,前世所在的那個時代,并沒有無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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