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雪招呼一圈回來,阮曳站起,告辭前,俯抱了抱應:“片場見。”
應眉間劃過一抹蹙。
片場見?阮曳在網劇古偶圈打轉,能在哪個片場見上應?
但這會場如此熱鬧,個個人面狐心,容不得走神。
過了會兒,高層和影帝影后們齊齊落座,又要開啟新一的嚴陣以待。
杏雪坐下手邊,問:“我記得應老師和沈老師好多年前合作過,對不對?”
這桌的唯一一個影帝沈籍,約四十五歲,一雙含眼,溫文爾雅又略帶沉郁鷙的面容。在柯嶼崛起之前,沈籍是口碑最好的影帝,幾乎沒出過爛片。
應幾年前跟他合作過一部民國戲,是舞,他是國黨高層,養著養著,暗下愫了真,在戰爭來臨之際匆匆分別,一個去淞滬,一個去香港,數年后重逢,他潦倒,是大佬掌中雀,彼此不忘懷,在閃爍著霓虹燈的賓館包房中抵死纏綿。
那部戲是當年的文藝片票房亞軍,評分很高,沈籍二次封帝,應雖沒拿獎,但提名不,也是心里的獎項珠。
隔著繡球花和氤氳冷氣,應對沈籍大方笑笑:“我跟沈老師確實有些日子沒見了。”
“應老師我是天天見。”沈籍開玩笑:“熱度這麼高,我是半退休了。”
“我記得,《星鉆》那年的金九,是你們兩個吧?”杏雪想起這一茬。
也想過這企劃,誰知道被《星鉆》捷足先登,此刻提起,有點憾和記仇的味道。
“我是沾了沈老師的。”應客氣地說。
太客氣的天聊不下去,生拉拽的沒趣。于打岔道:“哎老沈,嫂子是不是剛懷上二胎來著?”
沈籍點點頭:“孕吐著呢,今天本來都出不了門。”
沈籍老婆也是演員,但息影很早,在家相夫教子,兩人是娛樂圈的模范夫妻。也很上綜藝,從不借沈籍的環賺流量,難得采訪,講話滴水不的,很是得。
話題便順著育兒的方向一路聊下去了,應聽得走神。
宴會進行到九點,頒了一堆沒意思的獎,聽了一堆沒意思的歌,最后在大合影中結束。
烏泱泱上百號人,應站杏雪邊,牢牢穩居C位。
微博上,沒有任何人對的咖位到疑,在路人和眼中,站在這里理所當然。
他們毫不知道,就在幾天前,還借不到高定,還在被時尚圈報團排。
走過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贏得了一場無人知曉的戰役。
after party,應只短暫現了一下,就推說不舒服,抱恙回了家。
睡了整覺,翌日下午,去往栗山公司,參加試鏡。
栗山,兩岸三地華語電影圈執牛耳者,戛納主競賽單元評審之一,圈公認最會調教演員的導演。
他年過七十仍勤耕不輟,嗅覺敏銳,神矍鑠,充滿信念,并不是之前姓方的那導演可以比擬。
要上他的片,很難,但能和他合作、當他的主角,是所有演員心里與獲獎同等份量的殊榮。
應之前一直在打磨的革命者一角,就出自栗山的片子。
這幾年國掀起了主旋律風,栗山也難逃例外。這部群像主旋律片主題宏大、場面熱,是票房年冠預訂。
這樣的一部片,是很多演員寧愿零片酬也要上的。
程俊儀和麥安言陪著應一起現。
應穿著淺灰T恤,牛仔,頭發扎了個低馬尾,素的臉上照例蒙著一枚口罩。
試鏡人頭攢,或站或蹲地滿了一整條走廊。
這里面有的老演員,有剛畢業的學生,也有十幾年跑龍套的戲癡,更有深耕舞臺的話劇演員。
大家起跑線平等,全是過了卡司預選后來競演的。
現如今的演藝圈,能讓大牌演員和無名之輩一起試戲的導演不多了。礙于演員在流量和資本中的份量都水漲船高,咖位高的演員,其實早過了親自來試鏡的階段,有好本子先遞他們手上,看得上,雙方坐下來一起談談合作細節,這就把事給了了,哪還用紆尊降貴地來試鏡?
就算真來試戲,那也代表了十拿九穩,不過是走走過場。
也就栗山有這能量和話語權。
應低調穿過走廊,后響起陣陣竊竊私語。
“應也親自來試鏡?”
“畢竟是栗山。”
“很角啊,覺十拿九穩。”
“哪有失手的時候?商陸那兒三十分鐘的一鏡到底也能hold住,現如今的演員里,誰還有這能量?”
還有蠢蠢上來想要合影簽名的,都被俊儀給攔下了。
在專屬休息室等了不到兩分鐘,卡司公司那邊就來人通傳:“應老師,到你了。”
應只一人進去,試鏡的階梯小劇場里,分別坐著導演栗山、卡司導演余長樂、出品方代表、總制片人,以及一個年輕的面孔,那好像是栗山曾經的副導演,算是他的半個學生。
應摘了口罩,鞠一躬,詳細地自我介紹,之后按流程演了那兩場。
那場寫信的對白表達得太好了,輕的聲線娓娓道來,充滿了堅定的溫,一滴眼淚綴在眼眶中,始終要掉不掉的,只在寫完了,擱筆、折頁、封好信封后,才撐著桌沿,眨一眨眼,讓眼淚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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