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商邵忍著笑，洗耳恭聽。

“我說的回家是……”

“我唯一的一間公寓已經賣了，在香港，我只有這一個家。”

“……”

應酒都給嚇醒了，神經都落不著地：“我現在這副鬼樣……”

我的天，腦子里又想到上次一面之緣的商檠業。他好可怕，臉上不笑，讓人而生畏，到了他的地盤，豈不是連頭都不敢抬？

又想到外界傳聞，商家主母溫有宜極度講究、優雅高貴，想到此，應腦中不自覺浮出一個眸中著冷、對全世界都很挑剔的高貴婦人……會嫌棄的！

胡思想間，也沒發現車停穩了。

“到了，下車。”

“我不下。”應死死揪住安全帶：“我就在車里睡。”

“……”

“別說傻話。”

咔噠一聲，商邵將安全帶解開。

應用力將帶子拽牢，不準它：“我可以去后備箱睡。”

“……”

“我走下山。”

“下山十公里。”

應擰開門，真下車了。

這建筑固然充滿了優典雅的品味，但就像是在心頭，讓氣都費勁，小小的如螞蟻。

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對尚坐在車里的商邵用氣聲說：“拜拜……”

商邵：“……”

還拜拜。

走了幾步，被人從后一把打橫抱起。

應驚，但牢記不能驚人，自覺用雙手捂住。

“他們住在另一邊，”商邵口吻散漫，用正常音量說話，“走過來要十五分鐘。”

他很久沒回來，用得慣的老人都被帶去寧市，因此這半爿別墅空空，只有一間傭人房里有人看守。

商邵垂眸，對應“噓”了一聲，抱著三兩步躍上臺階。

他簡直像個帶朋友回家住的高中生，地親熱、地留宿、地給找吃的，然后被父母發現，一五一十地代早經過，再挨一頓毒打。

臺階好多，左轉三階，右轉三階，坐電梯，過走廊，轉過一間又一間開闊的廳堂。應甚至都不出這些空間的命名，不是起居室，不是書房，也不是客廳、活室，總而言之，轉得眼花繚。

吞咽一下，未雨綢繆地矜持起來：“我自己可以走……被人看到不好。”

“酒醒了？”

應點點頭，努力讓目清明。商邵將放下地，，搖晃一下，指尖扶墻。倉促之間似乎掃到什麼，一尊陶瓷在立柱上晃了晃。

商邵一個眼疾手快扶住了，輕舒一口氣：“一億二。”

應：“？”

看看這個普通的花瓶，又看看商邵：“多？”

商邵改口：“十二港幣。”

“一億二，一億二？”應四環顧，十分茫然，“一億二，就擺在走廊上？”

“因為它比較漂亮，所以擺在這里。”

他說著，攬住肩：“走直線，會不會？”

喝了酒又吹了風，走直線有點強人所難，但看在滿屋子一億二的藝品刺客上，應不會也得會。

商邵看穿的心驚跳，哄：“只有那個貴，別的都很便宜，你不高興，也可以摔了聽個響。”

應：“不然把我耳朵割了。”

進了臥室，倒有種悉的覺。面積不如他在寧市的那一間，但依然空曠簡潔，墻壁與地面渾然一的純白，床在一階高地上落地而擺，被角被傭人掖得齊整。

他扶應在床上坐下，半蹲著，牽著的手：“床單都是干凈的，他們知道我偶爾會回來，所以三天就會一換。先帶你去洗澡？”

“什麼都沒有……”

商邵一想：“我讓人送過來？”

“會被你媽媽知道。”

“確實，這屋子里沒有我的親信。”

“……”

“那我開車下去給你買？”

他喝的酒很，走了一晚上早就已經代謝掉，不像應，酒量差又貪杯，還一不小心就上頭。

應點頭：“要卸妝油、洗面，別的都隨意，還有……棉條。”

“棉條？什麼棉條？”

應臉紅起來：“那個……塞下面。”

商邵一愣，蓋彌彰地清一清嗓子咳嗽一聲，還是一本正經的：“哪里有賣？……算了，我問別人。”

他起要走，兩步后，又返回來：“你現在清醒嗎？”

“還可以。”

“我沒有要為凈出戶過。”他等了一晚上，總算能把這句話說出口。

應仰著臉，眨一眨眼。

“我們第一次約會，我不想掃興聊，吃完甜品喝完酒，你又醉了，后面又寧愿買花買金魚——”

“金魚！”應臉一變，驚呼，“要缺氧死了！”

商邵只好按住：“我去拿，不會死的。”

為了那一袋不要幾塊錢的金魚，他幾乎跑起來。

值班的傭人房已經點亮了燈，見了商邵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便被一句話堵了回去：“給我找個魚缸。”

到了庭院，開后門，拿花，拿金魚。月下看一看，明的水，橙的生命，尾還在擺，腮鼓鼓。

他輕輕吁一口氣，角微勾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