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應擔心，商邵先把金魚缸端給后，才開車下山去買那些東西。

難為他站在商場專柜里，一樣樣地找齊需要的品。護品和睡都好說，唯獨棉條陌生，打了電話給康叔，康叔又請教他夫人，這才搞懂哪里能買到。

日化店的柜員為他仔細推薦，他凝眉，用看合同的神去比較說明書和不良反應。

日燈下，襯西的，矜貴儒雅，一不茍的認真，倒讓柜員臉紅。

等回來時，應早已睡著。

太懂事，怕沒洗澡弄臟他的床，便只是伏在被子上和眠，連鞋子都沒。

那缸金魚就放在的手臂一旁，水和玻璃缸被照得明若無，金的掠影偶爾在安睡的眉眼間掃過。

商邵不自覺溫下來，看了一會，先將魚缸放到了安全的地方，接著才將抱起到懷里。

“應。”他低喚一聲，親一親角：“起來聽故事了。”

應醒得很不愿，但好像更想看到他的臉。轉開眼眸，依偎在他頸側，“還有睡前故事？”

太可。

要不是在意，又聽了一堆七八糟的謠言，他才不舍得把這麼寶貴的夜晚浪費在于莎莎上。

商邵勾笑一下：“對不起，本來不該醒你的，不過我擔心你這麼睡了，夢里心不好。”

應的夢里確實心不好，否則也不會想醒來見他。

被他看穿，一酸楚不講道理，道：“我夢里心好得很。”

“好，那就是我自私，怕今晚上不跟你說清楚，我自己夢里不安穩。”

他抱起去臺，讓坐自己上，又點了一支煙。

開門見山。

“我從沒要為凈出戶過，說過一次，是在分手那天，為了出的真實意圖，所以說過一些凈出戶、只剩幾千萬價什麼的嚇唬。繼承權這件事，我要從頭開始說，你有沒有耐心聽？”

應點點頭，努力提起神。

“先親一下？”他實在有點壞。

應依言親他一下，被他按住了深吻。

他吻間有淡淡煙草味。

指尖煙頭紅星明滅，繚繞煙霧中，商邵的眸中實在沒有多余的緒，淡得像在旁觀。

“于莎莎的父親想當議員，自己也有從政的野心，這兩點，我后面才知道。我跟高中認識，我念皇家公學，念校，在一次新年聯誼上，我們跳過兩支舞，后來再遇見，是香港大學的一次公開慈善晚宴，說實話我不太記得，但認出我。

我們沒什麼共同回憶，只不過求學經歷相似，大學和碩士的方向也有重合，所以相談甚歡。很健談，跟人流時也相當真誠，個，笑，很熱烈坦率。”

應在這些形容詞里吃了一缸醋，直到聽見商邵說：“這些都是裝的。”

“連你都騙過去？”吃驚。

“如果愿意，可以騙過全世界的人。我知道的所有人，幾乎沒有不喜歡的。尤其擅長和名流圈子打道，英國很多知名演員都是的好朋友。也熱衷公益、投慈善，放棄在英國大財團的職位，為了我來香港從事基礎的法律援助工作。”

“為你犧牲那麼多。”應不知道什麼滋味。

商邵自嘲地笑了笑：“我最開始也是這麼認為，后來才知道，其實這些都只是今后的政治資本。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喜歡的，是我父親商檠業，你上次見過了。”

“嗯。”應補充道：“他好兇。”

商邵手指：“不怕，他是看著兇，其實是人比較古板。我在帶于莎莎回家之前，他就已經不同意這樁往。”

“為什麼？”

“因為份不對。”商邵垂下眼眸，指尖輕點煙管：“商家往上數五代都是正苗紅，我爺爺去世時披紅旗政要扶棺，很多生意也跟國家相連，但是于莎莎父親是駐華領事，英國和香港的關系有多敏，我想你也知道。所以，商檠業不同意。”

“但是……這對和你來說都很不公平。”應忍下難，為他說一句公道話。

“所以我爭取了。”商邵冷淡地說。

“你聽到的凈出戶，就是這些爭取里的一個謠傳版本。商檠業第一次跟我們吃過飯以后，對我媽媽說，這個姑娘很擅長撒謊，尤其善于偽裝真誠。”

他停頓片刻，釋然而解嘲地笑了笑：“說實在的，我一直很不服氣我父親的管教，但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眼獨到，一針見。”

“只有他看穿了？”

“只有他看穿了。”

“那你們一定天天吵架。”

“是，吵到兄弟姐妹都躲出去，恨不得不回家，吵到我媽媽膽戰心驚，夜夜睡不好。吵一次，大家的怒火就升級一次，到后來，劍拔弩張，我做好了失去繼承權的準備。”

“你真的舍得。”應的心不知道為他而揪，還是為自己。

眼淚又要掉下來。

“我真的舍得，但不是為。”商邵言辭篤定。

“放棄繼承權和凈出戶是兩個概念，公司的票、家族信托，還有各種七八糟的財產，并不會因為我放棄繼承權而失去，大概有上百億，我不清楚。繼承權意味著對集團和家族的責任，我是長子，本理應承擔，但應，沒有人問過我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