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鍵被長按。
夾在兩扇玻璃間的電百葉簾開始緩緩上升,十分,靜可稱得上是細微。
外間大辦公室的電話、鍵盤、走路、低語,統統都凝固了。
“………”
商邵吻了一半,不知是出于什麼敏銳的直覺,才能如此及時地警醒過來。睜開眼的那一瞬間,他半瞇了眼,當機立斷將開關按停。
簾葉半卷的窗外,勤德一眾員工呆若木,手中的文件檔案吧嗒一聲掉到地上。
雖然并沒有人看清里頭那個人是誰,但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邵董對的腰,不釋手。
第104章
應是側對著那道玻璃窗的。
北黑胡桃木的辦公桌寬大肅穆,從大辦公區的視角看,坐在上面,是玲瓏而曲線起伏的一只。大概是被吻得很激烈,纖長的手指扣住了桌子邊沿,指節青白而用力。有一無助而難耐的脆弱。
整個勤德置地上下幾百號人,歷經了房地產的極速狂飆、大浪淘金與神話破滅,大風大浪大世面里過來的,什麼場面鎮不住?
這場面真鎮不住。
不鎮不住,還目瞪口呆雀無聲,連吞咽都只敢吞一半。
察覺到商邵的作停了,應迷糊一瞬,氣吁吁地哼出了一聲“嗯?”
剛想偏過臉時,被商邵不由分說地按住。他一邊湊過去,再度富有技巧和耐心地吻上,一邊抬起原本在腰上的左手,散漫地揮了揮。
男人的手指修長,不管是腰,還是下命令,都有一從容的賞心悅目。西裝下,白襯的袖口在腕骨出窄窄一道白。
這是一個手背向外的姿勢,寫盡了上位者的氣度。
整層人都驀地醒悟過來:太子爺在讓他們走。
一時間,蹲下撿文件的,關電腦,抄外套的,整理通勤包的……行整齊劃一,且都在全然的靜默中進行。
不到五分鐘,整層辦公室人去樓空。
應被商邵吻得全心繳械投降,與他的分開時,還依地下意識追逐過去。
商邵很低聲地失笑,掌心著的臉:“不怕被人看到?”
他的問題太嚇人,應的冷不丁了一下,立刻扭過臉去。
百葉簾嚴嚴實實地合著。
轉過臉來,被吻得起了水霧的眼睛里十分懵懂埋怨:“嚇我。”
商邵笑了一聲,直起來。他吻得太熱,將西服慢條斯理地了,繼而兩手撐上辦公桌沿,傾下上,視線鎖著,問:“那要是真被人看到了呢?”
“看到……”應想了想:“也沒關系……大不了有點丟臉……”
“跟我談丟臉?”商邵好整以暇,又十分溫地問。
“不是。”應小聲嘟囔,視線躲避著落下去,臉上紅暈卻升起,“是每次都是這種時候被撞見……不好意思見人的。”
“所以,”商邵頓停,“就算被別人知道了你跟我談,也沒關系。”
“嗯。”
“不是會影響事業?”
應啞然,眼睛眨了眨:“緹文嚇你的?雖然會有相當一部分的流失,可是……為了事業發展而婚,難道不是很不尊重?既沒有尊重你,也沒有尊重——”
說了一半,驀地住了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婚?”商邵慢悠悠地重復,一向晦沉的眸底泛起笑意波瀾。
應:“……”
“我們要結婚嗎?”商邵明知故問。
應:“……”
面紅耳赤,馬上就想跳下逃走,卻被商邵按到了懷里。他臉埋在頸窩,止不住地笑。
“我是口誤!”應被他笑得渾冒汗,推他的肩膀:“……別笑了!”
商邵笑夠了,親吻著的耳垂與天鵝頸,低了音,一字一句地說:“我們會結婚。”
他的口吻很淡,仿佛在說一句天經地義、不必懷疑的事實,因此語氣連一點篤定都沒有用上。
應原本就很熱的,在這句話里更熱了起來。一怔,心里的浪涌沖到了鼻尖,令覺得酸。只是還沒來得及有什麼落淚的跡象,便被商邵捧住了臉吻上。
他吻了一會,一手去解領帶。
綢質領帶從頸間走,繼而無聲地掉落地上。
商邵停了吻,眸深得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想我嗎?”他筆直地進應眼底。
應一句話沒說,但蒼白又紅的臉,覆著水的眼,急促又香熱的氣息,通通都訴說了答案。
他又吻,將目從眼睛落到下,偏過臉去地吻。
應好怕有人找他談事,卻又本沒意志力逃開。
“工作……”
有沒有工作,太子爺說了算。
“沒有工作,他們已經下班了。”
“這麼早?”應很努力地找著,瞥見一旁的座鐘,“還沒五點半……”
“今天有團建。”他編起話來十分從容。
“那也不好……你說過的……”應躲著他,試圖幫他回憶:“你說你不習慣在、在辦公室……唔。”
辦公室確實不是聲犬馬的場合。這里枯燥、古板、無聊,連空氣里漂浮的都仿佛是責任、季度、財年之類的詞。要他在這里親熱,他做不到。但是提前回來,給他驚喜,落了地便風塵仆仆地送上來,他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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