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進宮（一）

趙鵲羽了二妞過來，細細問了一回。聽到一半，趙鵲羽就紅了眼：“你爹怎麼能狠得下心腸，將你姐姐換了出去？”

二妞有著超乎年齡的早，低聲道：“大家都沒糧吃，遲早要死。這麼做，還能多活幾個。”

“他自己怎麼不去死。”趙鵲羽依舊憤怒難平：“憑什麼讓自己的兒做人口中食？”

二妞眼睛也紅了， 聲音哽咽：“我爹說，他和弟弟活下來，以後能娶媳婦傳宗接代。丫頭本來就是要嫁人的。世道艱難，就當是讓我提前投胎了。”

可是，也很想活啊！

誰知道被換到陌生人手中時的驚恐害怕？

二妞用手捂著臉，淚水從指中湧了出來。

趙鵲羽竟也哭了， 手扯住趙夕的袖：“六堂姐， 幸好你救了們。”

趙夕心中惻然，輕聲安道：“二妞確實好樣的。當日就是先鬧出靜，才驚了孟史和我。不然，我也沒法子救。”

“人就得這樣，不管到了何時，都得有一心氣。”

趙鵲羽用袖子抹了眼淚，對趙夕說道：“我喜歡這個二妞。六堂姐，你將給我吧！過幾年，我讓做我的大丫鬟。”

沒等趙夕回應，二妞已跪下了：“七姑娘一片意，奴婢萬分激。不過， 奴婢當日被救的時候， 就已下定決心， 這輩子都要跟著我們姑娘。奴婢這一條命， 隨時都可以為我們姑娘去死。”

趙夕心尖被， 手扶起二妞， 溫聲道：“既到了我邊， 可見我們有主仆緣分。我沒什麼大能耐， 總能讓你們吃飽穿暖。你也不必總想著為我去死，我且要好好活著， 長命百歲哪！”

二妞被逗得笑了起來，出兩排稀疏的牙。

二妞其實十歲了，不過，長期的，使得發育遲緩。看著不過七八歲模樣，牙齒也沒換齊整。

趙鵲羽被拒絕了也不惱：“也罷，你一心跟著六堂姐，我搶得了人，搶不來這一顆真心。二妞這名字有些土，我給你重新取個名字如何？”

二妞忙道：“多謝七姑娘。”

趙家是書香世家，趙鵲羽自讀書，頗有才學靈氣，略一思忖笑道：“你年紀雖小，心思卻通，歷經磨難，依然堅強。就琥珀吧！”

琥珀，是飛蟲被巖漿瞬間包裹，歷經漫長時形。痛苦的磨難， 也令琥珀有著超乎普通寶石的璀璨麗。

二妞沒讀過書， 不知道琥珀是什麼意思，心裡暗想，這位七姑娘也夠奇怪的，怎麼虎撲？難道生得像老虎？

不過，二妞還是很快謝了恩。

從這一日起，二妞就正式有了名字，琥珀。

其余年不知賜名意味著什麼，卻也都羨慕得很。待兩位姑娘離去，立刻將琥珀團團圍住。

“二妞姐姐，以後我們是不是要你虎撲姐姐了？”

“其實，我還是覺得二妞姐姐好聽。”

琥珀有模有樣地直腰桿：“你們也都乖乖聽話，好好學規矩。誰表現好了，姑娘就會給賜名字了。”

趙鵲羽離去後，趙夕去了閨房裡。

一路馬車勞頓，歇下來頗為疲累。趙夕的頭沾上枕頭，眼皮都合上了，卻難以眠。

徐靖現在應該已經進宮，見到永明帝蘇皇后和太子了吧！

他可千萬別犯強脾氣，進宮就鬧騰。

趙夕心起伏不定，翻了個，胡思想片刻，終於慢慢睡著了。

……

此時，徐靖已進了皇宮。

大晉朝建朝兩百余年，皇宮也被反覆修建翻新。尤其是先帝，最喜歡奢華。坐幾十年龍椅，從未停止過征調民夫。

築宮殿，建別院，修皇陵，國庫空虛，民不聊生，民匪四起。這都是先帝在位時的“功勞”。

現在的永明帝，剛登基沒幾個月。大晉到眼下這步境地，其實還怪不到永明帝頭上。

不過，民怨紛紛，流民遍野，朝堂不穩，也是不爭的事實。永明帝不思如何穩固江山，依舊一味貪樂，一派昏君之相。

慕容慎在前領路，姿高大拔，步伐穩健有力。仿佛是這座奢華皇宮的主人一般。

徐靖收回四打量的目，瞥前方的慕容慎一眼，心裡一聲冷哼。

慕容慎似有所察，轉頭看了一眼：“世子稍安勿躁，再行一段，就到福佑殿了。”

金鑾殿是皇宮中最巍峨的宮殿，大朝會，日常早朝，還有盛大的宮中典禮都在金鑾殿舉行。

福佑殿比金鑾殿小一些，是永明帝日常起居之。永明帝平日召見臣子，也多在福佑殿。

到了福佑殿外，慕容慎停下腳步。一個眉眼伶俐的小侍進殿去通傳，過了片刻，一個人出來了。

此人年約四旬，白無須，相貌頗為端正，還有些讀書人的儒雅之氣。正是天子邊最得寵的侍馬公公。

馬公公還是那副見人就笑的和氣模樣，先衝徐靖拱手：“數月未見，世子風采更勝往昔。”

十萬兩銀子，迅速拉近了馬公公和徐靖的距離。

徐靖也不是不會裝模作樣，笑著拱手還禮：“本世子也一直惦記馬公公哪！以後在宮中，多的是親近的機會。馬公公可別不搭理本世子。”

馬公公又衝孟史拱手。

孟史出了名的臭脾氣，板著臉孔拱拱手，就算還禮了。

馬公公也不計較，笑著說道：“皇上今日有些疲累，用了午膳就歇下了。請孟史和世子先去偏殿裡稍候。”

徐靖和孟史一起應下，隨馬公公去了偏殿。

這一“稍候”，就是兩個時辰。

永明帝用過午膳，徐靖和孟史趕著進宮，卻是滴米未進滴水未沾。

孟史和徐靖朝夕相一個月，自然清楚徐靖是個喜歡華服食從不半點委屈的主，下意識地瞥了徐靖一眼。

未曾想，徐靖竟十分沉得住氣，並無焦躁憤怒委屈之。

孟史心裡悄然一。

衝易怒善變的徐靖，倒也不是一味魯莽。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