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簡薄的皇后冊封禮,被記載於大晉歷史。被後世譽為大晉第一賢後的趙皇后,就此開啟了嶄新的生活。
做皇后到底是什麼覺?
新年元日,趙鵲羽隨親娘進宮覲見皇后娘娘。一開始規規矩矩,一派大家閨秀的端莊。等到了私下裡,便恢復了活潑的本,扯著趙夕的袖好奇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趙素馨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趙夕想了想笑道:“比我想象中簡單得多。宮中事務,有太后娘娘心。我管一管椒房殿就行,每日時間都用來陪伴小果兒小花兒兄妹。”
趙素馨出了然的笑意,輕聲道:“太后娘娘賢良能乾,待你好得很。你一心教養孩子照顧皇上食起居,說起來和以前的日子差不多。”
沒有挑剔刻薄的長輩,沒有礙眼的小妾人之類,夫妻一心,這樣的愜意日子,自是輕松愉悅。
至於宮中用度張,每頓飯吃六道八道菜,用例減半,過年時做些新。
這倒不算什麼了。
趙鵲羽聽得津津有味,不忘小聲八卦:“六堂姐,我聽說你經常晚上去福佑殿,陪皇上一同批閱奏折。這事是真的麼?”
趙夕還沒吭聲,趙素馨便瞪了過來:“這話也能胡說麼?后宮不得乾政,皇后娘娘豈會明知故犯。”
就是有,也不能明著承認。
趙鵲羽在五堂姐滿是警告的目中閉上。
趙夕輕笑一聲:“其實,這事也不是什麼。我確實每晚都去福佑殿。皇上看奏折,我在一旁伺候筆墨罷了。”
宮中人多雜。每晚去福佑殿,本瞞不了人。這才一個月,就已經傳到宮外,都傳到趙鵲羽的耳朵裡了。
趙夕早有心理準備,此時睜著眼睛扯謊,扯得無比順溜。
趙素馨和趙夕對視一眼,順著趙夕的話音笑道:“皇上忙於政務,晚上還要看折子。皇后娘娘伺候筆墨一二,也是應該的。”
以趙夕的能耐,看些普通的奏折,模仿徐靖的筆跡,本不在話下。
趙鵲羽就沒那麼委婉含蓄了,直白地說道:“六堂姐擅書法,會寫十幾種字,看過一回的字,就能分毫不差地寫出來。皇上批閱奏折忙不過來,六堂姐幫著看一看,批閱幾本,也是為皇上分憂了。”
“說不定,六堂姐批奏折比皇上更快更好哪!”
不得不說,這一刻趙鵲羽真相了。
趙夕默默看趙鵲羽一眼。
趙素馨立刻笑著扯開話題:“過了這個年頭,七堂妹也該說親嫁人了。現在大伯母可愁得很,登門提親的人家實在太多了,本挑不過來。”
趙鵲羽半點不臊,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堂姐是皇后,姐夫是皇帝,我爹是禮部尚書。我又這般水靈標致活潑可,相中我做媳婦是他們有眼。”
趙夕撲哧一聲樂了,手了趙鵲羽的鼻子:“說得對。我們趙七姑娘,人見人,花見花開。快說說,有沒有相中的年郎。”
趙鵲羽又苦惱起來,歎了口氣:“要麼油頭面,要麼裝腔作勢,沒一個看著順眼的。”
五姐夫吳紹是溫的好男人。六姐夫徐靖,更是深專一,堪稱大晉第一好丈夫。
珠玉在前,這讓趙鵲羽的眼無限拔高。再看那些登門來提親的頭小子們,哪裡還能看得上眼。
趙夕又是一笑:“終大事,急躁不得。既然沒有相中的,就再慢慢等著。或許,良緣很快就會來了。”
自家姐妹說話,不必多思多慮,隨口而出。趙夕今日格外高興,留趙素馨趙鵲羽在椒房殿裡用晚膳。
趙鵲羽看著桌上的六道菜肴,有些震驚:“娘娘平日晚膳就吃這些?”
這和趙府的晚膳也沒什麼區別嘛!
趙素馨也心疼不已,輕聲歎道:“娘娘也別太苦著自己了。”
趙夕微微一笑,神坦然:“有有菜有羹湯,面點有五六樣。這樣的晚膳不算簡薄了。太原郡在打仗,宮中用度省一些,就能省出更多的錢糧來。總不能讓將士們著肚子拚命。”
所以說,做皇后也不是易事!
徐靖這個天子要為大晉安穩殫竭慮,趙夕為皇后,要同進同退同甘共苦。
晚膳後,趙鵲羽和趙素馨一並告退離宮。坐在回程的馬車上,趙鵲羽一直沒出聲。
趙素馨笑著瞥一眼:“怎麼不說話了?”
趙鵲羽轉過頭來,有些悶悶的樣子:“我今日進宮待了一日,才知道六堂姐日子過得這般辛苦。我很想出些力,可仔細一想,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存的私房銀子也不多。都拿出來,也不夠做什麼。”
趙素馨頗為欣,低聲笑道:“你有這份心,就足夠了。放心吧,皇上和娘娘能撐得下去。”
趙鵲羽嗯一聲,想了想,又忿忿不平道:“大晉就是個爛攤子。之前打了幾年仗,早就把國庫掏空了。現在各州郡還有流匪民,不出兵不行,出了兵銀子就像流水一般花出去。國事朝事繁瑣,姐夫坐龍椅也不省心。就這,一個個都覺得他運道好,白撿了個皇位。真該讓他們睜開狗眼瞧瞧,要不是姐夫及時穩住局勢,大晉或許已經亡國了。”
“也不能這麼說。”趙素馨輕聲道:“能順順當當地繼承皇位,確實有運道。大晉是爛攤子,得慢慢收拾。現在日子艱難,等熬個三年五載,朝廷安穩,百姓能安居樂業,就有好日子過了。到那時候,皇上和娘娘也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趙鵲羽還是悶悶的,又轉過頭,對著車廂一角發呆。
趙素馨也不再多言。
世間沒有十全十的事。如果大晉富庶平安,臣子們何必擁立徐靖做皇帝呢!從宗室裡挑一個過繼到東宮名下繼承皇位,臣子們手攬朝政不好嗎?
正因為大晉千瘡百孔,需要一個英勇無畏心地仁厚的天子。所以,徐靖才能順利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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