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嚎哭的丁牧云聞聽此言頓時一愣，猛然想起了小時候的某一年除夕發生的一件事。

那日，一群小伙伴正在玩捉迷藏，剛在草垛里藏好，就見外面來了個大孩子，對方是玩蛇人，要小伙伴們兜里的崇錢（同歲錢），小伙伴不肯給，他吹笛馭蛇嚇唬他們，其中一個小伙伴狂奔逃命之時不小心被樹絆倒，頭撞在了樹干上滿臉的，剛好尚灝打此經過，他大家別慌，然后蹲下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輕輕一按，傷心絕地喊了一聲，“你可真是……太慘啦……”馭蛇的大孩子以為是蛇把人給嚇死了，嚇的魂不附，當即逃之夭夭，據說連同家里的大人連夜逃出了利州，再也沒有在利州出現過。

念及此事，丁牧云心中激，心想，那一日自己藏在草垛里一直沒出去，因此尚灝并不知在場，后來也沒跟他說起過，倒了他今日出馬腳的關鍵。并且平日里，江川稱呼符羽一向為尊駕，今日突然改口符兄，憑此事就覺得不簡單，定是在提醒自己。

丁牧云得令，繼續裝哭，手捂著臉，從指間眼打量著江川。一如當日藏在草垛里看著他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以前他是右手拍人，現在變了左手。

糟糕，作神態都對上了，偏偏是個左撇子，的皺眉皺起個老高。

那邊廂，帝國三聽了江川的話，不免臉發白，面面相覷。

不過，比起程南君梗著脖子強裝鎮定一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的“豪杰”模樣和胡長堅一門心思地想要甩鍋給符羽的慌張，韓默明顯比那二人冷靜多了，到底是翰林學院的學子，雖然曾經想過跟父親一樣做個大文豪，但自從了翰林學院以后，耳濡目染之下對大瑨的各個衙門基本上有了一些了解，他可不像胡長堅那麼樂觀，胡長堅是禮雅學院的學子，多有些理想化，認為單憑幾句強詞奪理，就能打辦案的員，更不認為該向程南君那樣事發生之后不作為，左一想，好歹他是三尺學院的學子，大瑨律法森嚴這句話，一點沒記在心里。

按韓默的理解，符羽活著怎麼都好說，真要是死了，事就麻煩了，這打死同窗的罪名可就真落到頭上了，鬧得不好三人都得在大牢里度過。

在大瑨，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符羽橫沖直撞是不假，程南君流星錘打人也不假，嚴格起來，就要看審案的員怎麼判，可以是誤殺，也可以是蓄意殺人，畢竟此前帝國三確實說了要教訓江川、符羽二人的話，那麼多人聽見，死活是不開干系了。就算是程大將軍也不能包庇自己的兒子，更不要提自己那清高不問世事從小到大只知道罵他蠢的爹，怕不是更要撇清關系；至于胡長堅麼，雖說家財萬貫，又是胡家獨子，可畢竟商人之家。不過真要是坐了大牢，頂多也就是花些銀子讓他在大牢里過得舒坦一點不用遭太多的罪罷了。

韓默細想了一番利害關系之后，不敢怠慢，果斷上前想要查看，還沒靠近就被丁牧云給攔住了：“干什麼？人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想干什麼？怕他沒死嗎？想再補兩刀？”

韓默知道善于胡攪蠻纏，連忙施了一禮：“丁姑娘誤會了，在下不得符兄活著，最好能活他個千八百年……”

“我呸，千年王八萬年，不愧是翰林學院的，都這樣了，還罵人呢。”

本就沒什麼章法的一個人，出兜里團一團的圍朝著韓默上打去，韓默理虧在先，豈敢還手，被丁牧云追得抱頭鼠竄，一邊逃命，一邊說著：“誤會，誤會，在下絕非有此種想法，只是在下略懂一些醫，想看看符羽兄弟況到底如何，若能救治尚不為遲……”

丁牧云一聽打的更兇殘了。

韓默只好繼續說道：“車壞了，我們賠償，不日定賠一輛新的來，人傷了，我們出錢醫治，送去神醫谷，花多銀子都治。”

這邊如何追打暫且不說，倒是胡長堅漸漸地從慌中平靜下來了，他突然發現丁牧云的反應有點不正常，依照的子，符羽要是死了，早就上前拿人了，哪還會追著韓默暴打？他手指在下上點了點，有了主意。

“丁姑娘，按我青州民間的規矩，打死了人，若是想私了不報的話，需賠幾十兩到幾百兩不等，不過以符兄的份賠幾千兩也不為過。”

丁牧云雙手叉腰，暴怒：“你說什麼？把人打死了才賠幾千兩？”

“不不不，死了才不值錢，若是打重傷，獲賠的更高，普通人尚且是百兩起步，符兄的份起碼……五千金。”

這樣的天價也就胡長堅這種紈绔子弟敢喊得出口，丁牧云嗖一下停住了腳步，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閃閃發地盯著胡長堅，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胡長堅吞了口水，看丁牧云的反應，他有一種不祥的預，他還沒說話，旁邊已經有人替他把適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若說別的丁牧云都能繃得住，但若說到銀子，丁牧云的本就出來了，聽著五千兩金，便已經眼前金一片，用力咬著才不至于喜形于，悄悄地退到了符羽的跟前，用腳后跟踢了踢符羽，言下之意，行了，可以了，別裝了，趕起來攤牌吧。

其實用不著提醒，符羽見目的達，“哎呦”了一聲，江川配合地上前，手解下他頭上的鐵盔和脖子上的豬尿泡，里假惺惺地說著，“原來尊駕還活著呢，可嚇死我了。”

符羽這場戲的目的，就是為了兌現早上那句在書院門口的承諾，“只要我看上的，新奇的，有趣的，從未見過的，你們只管開價，只要合理，我統統買下。”

銀子他兜里有一些，但是不多，雖然他也可以讓小護衛“設法”弄來，可眼下看來，需要的數目太多，靠娘親的那些資助不夠，現的帝國三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