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中傳來的溫暖,莫城終於費力地睜開了眼睛,“阿燁,阿燁,朕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妃……咳咳……朕後悔,可,可朕已經沒有後悔的機會了……”說著眼角流下一淚來,隔著半截生死,一柸黃土。
莫庭燁抿:“你沒有對不起我。”你隻是對不起那個人罷了。
然而莫城卻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雙目渾濁地著頭頂明黃的床縵,神思恍惚:“虞兒,我虧欠你太多,太多了,你怨我……也是應當。”許是在意識朦朧中,他有意無意地避開了“朕”這個自稱。
“宮,是自己的選擇,我想,不曾怪你。”莫庭燁猶豫了片刻,還是出言安道。
“不怪我嗎?”莫城終於清醒了些,神變得苦起來:“我倒寧願怪我,當初先帝覬覦的貌,了心思,護不住是我無能,二哥說得對,是我配不上,這是我的報應。”顯然,他口中的這個“二哥”指的並不是先帝的皇子,而是那位避世已久的逍遙穀穀主。
莫庭燁皺了皺眉頭,一直以來,他都以為母妃是為了幫皇兄扭轉局麵才主提出宮的,原來真相竟是因為先帝了心思嗎?
“阿燁,我知道你不喜歡皇宮……咳咳……但這江山隻有到你手裡,朕……朕才能放心,阿燁,當朕求你了!”莫城此刻極為虛弱,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話彷彿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力氣。
他如此低聲下氣的模樣讓莫庭燁覺得有些不適,皺了皺眉,聲音微冷卻難掩關切:“你不必如此,即便不是為了你,我也不會撒手不管的。”最起碼現在不會。他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好,好……”莫城眼中劃過一抹欣,連著說了幾個好字,忽而眼中流出一抹期待之,他著麵前一戎裝的男子,道:“阿燁,朕沒有多時間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朕一聲……”
話未說完就被男子沉聲打斷:“皇兄,舊事已過,不必再提。”他知道他在期待什麼,可惜的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滿足他的這個願,因為一旦改口,母妃將要背負的是無窮無盡的汙名和唾棄,他不能這樣做。
莫城眸中的芒一點點暗了下去,最終湮沒在無盡的絕與悔恨中,聲音疲憊而倦怠:“罷了,是我奢求了,阿燁,朕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看著他失無力的模樣,莫庭燁隻覺心裡彷彿堵了一塊石頭一般,難得,可張了張口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本就不善表達,這些年來同這位皇兄之間也有流,此刻更是詞窮,沉默了半天末了隻好僵地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別多想,我明日再來看你。”
從正德殿出來,莫庭燁便吩咐元公公,召六部尚書至勤政殿議事,至於那些候在宣政殿等著接風宴的大臣則直接被晾在了那裡,好在瀾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這才令人傳話令眾人各自散去。
南宮淺陌自正德殿出來後,與元貴妃和愉妃一同走在宮裡的小道上。知道這二人怕是有什麼話要同自己說,故而南宮淺陌也不著急,就靜靜地等著對方先開口。
“這些日子王妃在邊關辛苦了,此次回京倒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元貴妃溫和地笑道。
南宮淺陌淡淡笑了笑:“在邊關待久了,習慣了那裡的生活,倒也不覺得辛苦。”說的是實話,回顧這些年,待在上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
愉妃忽而幽幽嘆了一句,“邊關雖瞧著苦寒,卻也有著上京城所沒有的好風。”
見南宮淺陌麵詫異,元貴妃不由笑著解釋道:“王妃怕是不知,愉妃妹妹也是隴鄴城人士呢!”
南宮淺陌倒真是沒想到這一點,驚訝道:“原以為似愉妃娘娘這般的人應為江南人士纔是,現在看來倒是我淺薄了!”說著便對愉妃微微拱手以示歉意。
許是平日裡以男裝示人慣了,此刻說出這番話來竟帶了幾分男子的瀟灑與颯爽。看得愉妃不由輕輕掩,俏皮地笑道:“怪不得人常說王妃風華絕代,不輸男子,今日見了方知此言非虛!”
南宮淺陌聞言心中微汗:“我便當娘娘這是在誇我了!”說著,心中對於這位子有幾分跳的愉妃娘娘,卻多了幾分好。
“王妃剛剛回京,想必還不曾見過太後孃娘吧?不如咱們一起去長樂宮給太後老人家請個安?”元貴妃溫聲提議道。
想到那位格有些別扭又可的老人家,南宮淺陌不心中一暖,應道:“自當如此。”自己久不在上京城,也不知老人家子骨兒如何了,有沒有按照自己的囑咐用膳。
“對了,這次回來似乎一直沒見著皇後孃娘?”南宮淺陌有些好奇地問道。
自上京城以來,宮中嬪妃大都深居簡出,就連平日裡最鬧騰的淑妃和安嬪都偃旗息鼓,悄悄地窩在自己的宮殿,每日除了同太後、皇上請安外,無事絕不外出。所以這段時間在皇上邊侍疾的也就隻有元貴妃和愉妃二人。
愉妃是莫君瀾的人,會和元貴妃好自然實在理之中,隻是為六宮之主的皇後竟也不曾麵,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便是到睿王叛的牽連,可畢竟最終的置結果還沒定下來不是嗎?
愉妃和元貴妃相視一眼,輕嗤一聲道:“咱們皇後孃娘可是個有本事的,王妃到了長樂宮就知道了。”
南宮淺陌挑了挑眉,心道:看來這位皇後孃娘似乎有些不太安分啊!
長樂宮。
三人剛一進門,便有蘭姑姑親自笑著迎了出來:“老奴給暄王妃、元貴妃、愉妃娘娘請安,太後孃娘已經在殿等候多時了!”
“有勞蘭姑姑相迎!”南宮淺陌笑著開口道。
“淺陌(臣妾)給太後孃娘請安!”三人進殿後朝著坐在貴妃榻上的老婦人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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