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信衡也坐在一旁頗為無奈,“小七,你在江南找不到別的工作。”
老爺子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那我去江北。”
鹿之綾道。
“好。”薄棲一雙眸子縱容地看向,“來薄家。”
幾個哥哥齊刷刷指向門口,“薄棲,門在那邊。”
滾。
麻利的滾。
“……”
薄棲笑笑。
鹿振風看著一臉無奈的寶貝孫,良久,他收起笑意,鄭重地開口,“小七,爺爺之前一直沒提,是因為我想給你選擇的機會。”
“……”
鹿之綾看向他。
“但你現在有了這個意向,爺爺就告訴你,我從很早以前就確定,你是最適合接管鹿家的人。”
這話說得太重,整個辦公室都靜了。
鹿之綾也不得不為這頂大帽子站起來,有些僵地道,“爺爺,您不要這樣……”
“覺得爺爺是重輕男才這麼講話?”
鹿振風慈地看著。
難道不是麼?
爺爺從小就偏心,這也太讓幾個哥哥和伯伯、伯母們難過了。
尤其是大哥,大哥進財團時間久了,就是奔著掌權人的位置在努力的。
鹿之綾站在那里,沉默,也是無聲的抗議。
不喜歡這樣。
鹿振風知道他在想什麼,側目睨向一旁裝玻璃的鹿景承,“替你大哥抱不平呢?那你怎麼不問問你大哥,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走這條路。”
聞言,鹿之綾、鹿景瀾、鹿景煥和鹿景凡都有些錯愕地看向鹿景承。
他不是一開始就想進財團嗎?
鹿景承則差點沒托穩玻璃,震驚地回頭,“爺爺都知道?”
“我沒到老眼昏花的時候。”
鹿振風道。
鹿景承這才看向他們幾個小的,“你們記不記得從小到大,爺爺總會問我們一些關于江南、江北的話題?”
幾人對視一眼,好像是有的。
“江南江北經濟分割分化已久,一直是爺爺的心病。”
鹿景承把玻璃給旁邊的人,拍拍手,目極深地看向唯一的妹妹,“我看得出來,爺爺最滿意的從來都是小七的答卷。”
“……”
鹿之綾呆住,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說過什麼就最滿意的了?
“南北合作,經濟共贏。”鹿景瀾回憶起來,緩緩說道,“如果我沒記錯,說這話的時候,小七應該還沒有我的口高。”
鹿景煥和鹿景凡都明白過來。
南北分化已久,別說他們幾個小的,就是那些大小家族,提起來都基本是喊打喊殺,瓜分利益至上,只有小七,從來都把江南江北看一,沒有任何厚此薄彼的想法。
鹿之綾未必是鹿家里最會賺錢的那一個。
但一定是最符合爺爺預期能領導鹿家化江南江北關系的那個人。
薄棲坐在那里,雙眸欣賞地凝視著的影。
鹿之綾呆呆地站在那里,也漸漸明白爺爺的想法,對上鹿景承的目,“所以大哥進財團是為了我嗎?”
“這條路太累,大哥撐著,你就可以有別的路選。”
鹿景承道。
老二想跟著阮走,老三志不在此,老四、老五、老六當年年紀都不算大,為鹿家長子,這份擔子該由他挑起來。
可是沒想到,他和爺爺給足自由,最后為了家人還是選擇回到家里,就好像宿命一樣。
也許,注定要為江南江北的壁壘打破付出一份責任。
“……”
鹿之綾的眼睛紅了。
鹿振風看這樣,到底有些于心不忍,站起來道,“爺爺再給你兩天時間好好考慮,給你一次反悔的機會,但,只有一次。”
說完,鹿振風便帶著人離開。
快出門前,鹿振風再次回頭,神復雜,“小七,有些事不是爺爺非要拖到子孫手里做,而是……爺爺年紀大了,真做起來也未必有年輕人利落。”
年輕人永遠都比年長者有優勢。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只剩下旋轉木馬在轉。
鹿之綾在位置上坐下來,眼底緋紅,真沒想到一場簡單的實習會變這樣,更沒想到爺爺會認為是最適合接過鹿家重擔的人,也沒想到大哥進財團是為了……
“從沒想過麼?”
薄棲沒有離開,黑眸盯著問道。
鹿之綾搖搖頭,抬眼看向他,在他臉上找到一點意外,不道,“你早知道嗎?”
“以前約能覺出老爺子的想法,你自己都說他很喜歡問你一些關于南北的看法。”薄棲道。
“我以為那是在考驗我。”
“是考驗,越考驗他老人家就覺得你越適合。”
薄棲看著道,“最終確認是這一次來江南,他將我過去。”
鹿之綾想起來了,就是他到江南的第一天,當時還想爺爺怎麼和他聊那麼久,“你們聊什麼?”
“他問我,對你為鹿家管理者做何想。”
“……”
鹿之綾怔怔地看著他。
薄棲是薄家的繼承者,爺爺問出這個話就已經深思慮好了,他在幫探探江北的路好不好走。
問道,“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早就回答過了。”薄棲低笑一聲,語氣云淡風輕。
鹿之綾不解地看向他。
他什麼時候回答過,爺爺不是才問……
驀地,想起幾年前不小心看到薄家的文件,那時說他應該注意點,不要被這個江南人看到,他好像說了句什麼很震憾的話。
鹿之綾用力地回憶著,最后回憶出四個字。
俯首稱臣。
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你們這樣我力很大。”
聞言,薄棲站起來緩緩走到面前,修長的手搭上扶手將連人帶椅轉過來面向自己,他朝緩緩俯下,英俊的面容帶著一迫近,漆黑的眼仁中映出的面容。
他五指慢慢握攏,腕上紅繩從袖口出。
“你還有反悔的機會,跟我去江北。”
他一字一字說道。
“……”
鹿之綾盯著他的眼睛,被蠱得大腦有些空白,往后靠去,慢吞吞地表達,“不要,我離不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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