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松遠和潘懷被李多金安置在二樓的雅間，見到盛汐一行人進來，師兄弟面喜。

藍華更是高興得不要不要的，從靈袋里鉆出來就往盛汐懷里撲，尾搖得飛起，一個勁地要跟盛汐。

盛汐抱著狗子，也很高興見到小蘭花。

潘懷得眼淚汪汪：“我可算見到親人了！正南靈界太可怕了，我和師兄過來不到一個月，幾乎每天都能見到有人慘死。”

“你們怎麼過來的？”淵羨問。

潘懷遲疑地看向胡松遠。

胡松遠遲疑地看向言澈。

言澈平靜地翻了個白眼。

呂想小聲道：“我三師兄喝了靜心口服，現在平心靜氣得很。有什麼話，你們盡管說。”

胡松遠沉默片刻，低聲道：“我回宗整理爹娘的，看到了我娘留下的白玉笛。”

他瞄言澈，見言澈還是一臉平靜，才敢繼續說下去。

“注靈力后，白玉笛產生空間裂，我和二師弟就被傳送到了這里。”

“得知這里是正南靈界，我們一直在找回去的辦法。”

“安青城的無涯閣最近的名聲很響，我們想看看這里會不會有人或回去的辦法，就過來了。”

潘懷好奇地問：“你們怎麼也會在正南靈界？”

“一言難盡，也算是意外吧。”盛汐怕他們知道太多被天道嘎了，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

潘懷現在更想早點回東南靈界，也沒追問：“你們有辦法回去嗎？”

盛汐如實道：“晉升合期，越星界，就能回去。”

胡松遠和潘懷：“……有沒有實際點的？”

盛汐更真誠地說：“搭建一個能夠連通兩界的祭壇，利用祭壇之間的共鳴建立一個穩定的通道。前提是在東南靈界留有一個祭壇。”

第一次聽說祭壇這東西的胡松遠和潘懷：“……”

這還不如上一個主意呢。

潘懷低了聲音，壯著膽子問：“你們能聯系上仙尊嗎？”

盛汐想也不想就說：“我師娘很忙的，這種小事就麻煩，你怎麼好意思的？”

“對不起，我錯了！”

潘懷乖巧道歉，可憐地問，“沒有別的辦法能回去了嗎？”

他一個弱的醫，一點也不想呆在這個腥暴力、不拿人命當人命，不就能看到滿城死尸的鬼地方。

盛汐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抿了一口，瞥著胡松遠，拖長了音調：“倒也不是沒有。”

“還有什麼辦法？”潘懷忙問，恨不得有條尾跟小蘭花一起搖。

盛汐睨著胡松遠問：“你們去過天音閣嗎？”

胡松遠和潘懷的神一僵。

見他們這樣，盛汐就猜到這兩人心里對韓芝的份多半有數：“我給了你們這麼多消息，你們是不是也該如實相告，咱們才好合作？”

潘懷見胡松遠沒反對，小聲道：“我們在天音閣外看到你們被他們的合期修士追殺，我怕出事，就拉著大師兄跑了。我們沒進天音閣。”

盛汐意外：“你們怎麼不進去？”

潘懷覷著胡松遠，小聲說：“不敢。我們跟天音閣非親非故，貿然找上去，被他們打死怎麼辦？”

看來這兩人知道的也不多。

盛汐問胡松遠：“胡宗主，請問你母親什麼名字？”

胡松遠猶豫片刻，如實道：“韓芝。”

潘懷忙補充：“雖然和現任天音閣閣主同名，但我們還沒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李多金不解地問胡松遠：“你娘到底死沒死，你都不知道嗎？”

胡松遠瞄著言澈，尷尬道：“我印象里，他們倆一直在吵架。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消失了，爹不讓提，我一直以為死了。”

若非意外來到正南靈界，得知天音閣閣主與自己生母同名，用的武還都是一節白玉笛，胡松遠也不敢壯著膽子去泛海城。

“我現在有兩個好消息，你要聽哪一個。”盛汐出手指，比個剪刀手。

潘懷迫不及待地想聽：“你隨便說吧，我們都行。”

盛汐：“第一個好消息，韓芝的確是你親娘，我三師兄確認過了。”

胡松遠錯愕，想笑又笑不出來，又是詫異又是擔憂地向言澈：“那你們……”

言澈平靜地說：“想殺，沒殺。”

潘懷震驚：“你們之前從天音閣逃出來，不會就是因為這個跟手了吧？”

“恭喜你，答對啦！”盛汐獎勵他一塊栗子糕。

潘懷捧著糕點，人都傻了：“天音閣有兩名合期修士坐鎮，你們不怕死的嗎？”

盛汐心想也有兩名合期修士蹲許愿池，紙面數據不虛天音閣。

胡松遠則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言澈與他父母的恩怨太深，他本就沒有置喙的余地。

潘懷只想趕翻過這一茬：“第二個好消息是什麼？”

總不會是言澈報仇功了吧？

想到這兒，他都后悔問這事了。

好在盛汐讓他失了：“天音閣的兩位合期修士，一名是韓芝的丈夫，一名是韓芝的父親。”

“對了，胡宗主，你還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韓錦園，是個在人面前打腫臉充胖子的窮鬼。”

“如果你們想回東南靈界，可以求你繼父或外祖父送你們回去。”

“或者可以問問你娘，是如何來往兩界，是否在東南靈界留有祭壇。”

胡松遠一時不知所措。

潘懷則在頭腦風暴。

韓芝當年與胡禎一起謀殺言歡、殺言澈，現在他們倆如果投奔天音閣，那就是明擺著跟盛汐作對。

跟盛汐作對，那就是跟的大乘期師娘作對。

相柳都被輕輕松松地抓進了鏡子里，天音閣的兩個合期修士也不夠看。

他們倆沒必要自尋死路。

可問題是那是胡松遠親娘，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親娘被盛汐干掉。

潘懷糾結極了。

胡松遠也在糾結。

他對親娘的記憶不多，只記得一些模糊的大概，有親娘對他的喜，也有親娘對他的冷漠。

無論如何，那都是他娘。

爹已經死了，他不想娘也死。

掙扎許久，胡松遠鼓足勇氣開口：“我……我們做個易好不好？如果我能找到回去的辦法，你們不要殺我娘好不好？”

言澈平靜地著他，一字一頓吐出四個字：“債償。”

胡松遠咬牙，掙扎道：“我知道爹是你們殺的！”

眾人錯愕。

胡松遠的子微微抖，眼眶發紅，牙齒打：“這次回宗，我拿到了一塊地崩解后的碎片，里面有你們的戰斗痕跡殘留……”

“我知道爹對不起你和你娘……你有殺他的資格……可他是我爹……”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

“我會去天音閣問清楚當年的事，如果我娘不是主謀，你們不要殺好不好？”

盛汐等人都沒出聲。

這事只有言澈才有資格開口。

言澈不久前又服下一瓶靜心口服，現在平靜得可怕。

他的語調沒有半點起伏：“老子就是一輩子被困在這個鬼地方，也要韓芝魂飛魄散，不得好死。”